文承搖頭後急促地說,「組長,我跑得慢,請你們先去找她!」
「是!」高宏茂肅立,「修偉跟我走,學義和承志留下來護送你。」
文承舔了舔發白的嘴唇點頭,看著高宏茂領著高大的馬修偉離開,高宏茂走過轉角時,快速向文承敬了個禮。
前後脫節是大忌,剛意識到這些時,文承發現高宏茂距離自己有三四米之遠。
「嗖」的一聲劃來,高宏茂的盾牌被撞開,接著數十隻機械犬接連沖向他的軀幹和胸膛,一個清脆的啃咬聲,組長的頭顱飛到當空,夜幕下出現一道血色噴泉,手臂接著飛出去,劃成無數碎片掉落到地面,樓梯轉角只剩下血糊的盾牌和穩穩站立的下半身。
東北大漢馬修偉一言不發,用力揮舞盾牌,將一隻又一隻機械犬擋飛,舉著盾的左臂被身後的一隻咬斷,接著左腳跟被撕開,向後仰倒躺在地上再也動不起來,十幾只機械犬撲上去胡亂撕咬。
「舉盾!」副組長丁承志大喊,他和鄔學義呈90度站立,將文承護在轉角。
從樓上又湧出幾十隻機械犬,文承取出脈沖炸彈皺眉,還沒有從兩名盾手的陣亡中緩過神來,卻被新的處境難住,這樣的密度,用脈沖炸彈是絕對的浪費。
「魔彈……」文承撥出四道光紋,體內的痛楚因新的引力場加劇,他咬了咬牙大喊,「作成!」
一隻又一隻撲來的機械犬騰空爆炸,面前一片焦糊和硝煙,驚魂未定,文承釋放掉光紋喘氣。
迴路30!這才幾發就消耗了10?!寬度自不必說,想必是迴路的韌性不足所致。一片硝煙阻擋了視野,文承仔細辨認著煙中閃爍著的紅光,卻什麼也看不見。
奇怪?不是有幾十隻的嗎?這才打掉五六隻,怎麼全都不見了?!
文承的左手邊,丁承志的腰椎已到極限,這令他弓不下身,文承正詫異著為何丁承志的盾要比鄔學義的高一些,丁承志突然被腳下鑽進來的機械犬抽了出去,兩腿被啃成碎片,丁承志發出痛苦的喊聲,舉槍射擊腿部的機械犬,右手被撕開飛了出去,盾牌被掀飛,喉結抵上一隻冰涼的鉗嘴。
面板黝黑的小個子鄔學義放下盾沖過去,取出警棍打飛丁承志喉前的機械犬,背部遭到重重一擊,身體向前反弓,一口鮮血吐在當空,他站穩之後返身揮舞警棍,接著打飛一隻。
文承看著眼前的一片血色的混亂,深吸一口氣,將瓷球按在地上。
幽藍的護盾內,丁承志伸出僅存的左手伸向鄔學義,看到鄔學義緊握上去的黝黑手掌,丁承志露出微笑,牙齒已經染成汙紅。
鄔學義用力握了握丁承志的手,咳出幾口血後站起身來。
「時間不夠了,」鄔學義對文承說,又指了指藍色護盾外虎視眈眈的十幾只,「我吸引住他們,接下來就靠你自己了。」
文承深吸一口氣,不知如何回答。
鄔學義憨笑,沒等文承回答,便轉過身去沖出護盾,身上掛上了一隻又一隻機械犬,像盛裝的舞者一般翻過扶手一躍而下。
護盾內只剩下文承和奄奄一息的丁承志,丁承志面露痛苦地坐起來靠到牆邊,兩腿不見,只剩下兩道血色溪流,面色蒼白,他嘔出了幾口血,又抬頭朝文承苦笑,「小兄弟,」他喘了一口氣繼續說,「幫我個忙。」接著伸出殘存的左手撿起地上的手槍,伸到男孩面前。
一絲刺痛從心口襲來,文承捂住心口,咬了咬嘴唇排擠掉不適的神情,對丁承志面露平靜。
文承接過槍,帶著肯定句式問,「結束你的痛苦。」
警察點頭。
文承握槍抵著警察的額頭。
「羨慕你。」文承說。
「為何?」警察耷拉著眼皮,發出渾濁的聲音。
「你的痛苦可以結束,我的卻要一直忍下去。」文承捂著心口,面露一絲冷漠。
警察不語,笑著用左手敬了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