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咂舌,心中一邊敬佩,另一邊卻忍不住覺得酸澀。
夏娃望著手中的果子,想到上帝曾說過偷吃禁果的下場,又想到吃掉禁果後自己不可預知的未來。她反複思索,終於準備將那顆蘋果放回原處。
手機卻在這個時候響起來。
我用紙巾擦了擦手指,然後趕緊將手機掏出來。剛剛掃了一眼螢幕,我就愣住了。
居然是石越卿。
沈磐與何苓都抬頭看著我,在他們面前接這個電話定然是不合時宜的。於是我站起身來,示意了一下,就趕忙往餐廳門口走去。
“喂,石越卿?”
“是我。”
電話那邊傳來一個我回想過很多遍的聲音,隔著一根細線,他的聲音略有些沙啞的,卻又帶著一點奇異的共振感。
“小滿?你在哪呢?”
我推開餐廳的大門,走到外面去。倫敦的這一個夜晚很幹爽,偶爾有拂面的小風吹過,令人感到清新而溫柔。風中夾雜著淡淡的露水香,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今晚我一個朋友演歌劇,我過來聽。”我走到餐廳的玻璃下,用鞋尖一下一下地踢著牆面,“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情嗎?”
他說:“我這個禮拜出差,剛從德國回來,給你和小溪都帶了些東西。”
我一聽,趕忙急道:“不用不用,真的不用,你幫了我不少忙,我怎麼好意思再收你的東西呢?”
他堅持:“小滿,只是一點特産而已。”
他的語氣那麼肯定,像是早已經打定了主意。我有點猶豫,但聽他這樣說,只好問道:“那……你現在在哪兒呢?”
“在你家樓下。”
他這個回答嚇了我一跳。環看了一下四周,入眼所及全是一片陌生。我有些為難地說:“可是我現在離家有點遠,回去的話怎麼也要四十多分鐘……”
我還在想該怎麼辦,他卻忽然接過話茬。
“現在都接近十一點了,你怎麼還留在那麼遠的地方?”他語氣裡似有責備,我剛想解釋,卻又聽他說,“把你的位置發給我,我去接你。”
“啊……”我一怔,趕忙拒絕,“真的不用,不是我自己,有朋友一起呢。你別折騰了,太麻煩了。”
他似乎是想了一想,“那我等你。”
我雖不懂他為什麼這樣執著地要見我,但心裡卻不由自主地雀躍,只恨不能插上翅膀,立刻飛回家中。可我的理智告訴我,這樣做太不明智,已經這麼晚了,他才剛剛回來,這要等多久呢。
“我在這邊跟朋友一起吃點東西,你別等我,太久了。”我想了想,提議道,“不然這樣,你把東西留給嶽溪吧,回頭我再到她那裡去拿,也省得你再跑一趟了。”
我自覺這是個挺不錯的主意,然而他在電話那一頭卻沒有作答。
過了有一會兒,我才聽到他說:“我剛從小溪那裡出來,現在她應該已經睡了。”他微微一頓,又接道,“既然這樣,那就明天再說吧。”
“嗯,好的。”我將手機換了一邊,“謝謝你了。”
他沒有接我的話,卻用很低沉好聽的調子對我說:
“小滿,注意安全。”
說罷他就掛了電話。
……
晚上到家的時候已近午夜,我簡單收拾了一下,就上床睡覺。抱著青頭毛毛蟲的大腦袋,我忍不住地回想電話裡石越卿跟我說的每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