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想到自己還能這麼平心靜氣地和他講話,大概是心裡的芥蒂消除了不少。
走在路上,身旁的人格外沉靜,她不主動招惹,只陷入自己的沉思當中。
“在想什麼?”他看她一臉的魂不守舍。
“沒什麼。”她默默苦笑,“剛才吃飯的時候發生了點事。”其實陰影沉重,直到現在還覺得忐忑,她頭一回遇見這種事,心裡鬱悶得不行,也不知道找誰傾訴。
身旁的人顯然不是最佳人選,可她卻突然間有了念頭。
她摸了摸嘴唇,盯著湖面,鬼使神差地笑,“原來接吻是這種感覺,這下你再也不能嘲笑我了。”
或許是自尊心作祟,她不過想爭口氣,不再讓他看輕自己,到嘴的事實就變成這樣了。
悠然轉頭一看,心頭只不住驚顫,嘴邊的那抹笑也徹底收斂了。
他的臉深沉得可怕,像一口古井,令人探不到底的忐忑,五官在路燈下異常分明,稜角帶著些鋒利,是平時少見的冷峻。眸底幽暗,視線緊鎖著她,令人不由發憷。
她怔愣著,連頭皮都跳動起來,手心已經沁出了汗,想要擦拭,動作卻格外遲緩,目光微閃,下意識就要與他的錯開,時間都像是按下了慢倍速的鍵,忐忑中,他卻一把將人攬到跟前。
晏秋嗚了聲,接著沒了後話。
他突如其來的吻強烈而霸道,毫無章法,只用力地又吸又咬,撬開牙關,和她緊緊交纏,一手禁錮在她的腰間,一手捧住她的臉,深深沉陷。她推了幾次,往他胸膛捶了幾次,腳下站不太穩。
他順勢把人抵在欄杆上,不管她喑啞的痛呼,持續糾纏。
她還要掙紮,他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幾乎和她貼在一起。滾滾的氣息直往臉上撲,他再侵犯,她氣急敗壞,一口咬在了他的舌尖。
他痛苦地“嘶”了聲,皺眉和她分開,可兩隻手始終不放,就著燈光低頭看她。
晏秋怒目瞪他,一雙眼睛氣得通紅,隱約藏著氤氳的水汽,小巧的鼻子下面,嘴巴又紅又腫,看得他心驚膽顫。
他的手從她的腰上放下,轉而去撫她的臉。輕捧住紅霞般的面頰,這一次,他的親吻有了珍視的意味,嘴唇碰她一下,心就顫一下,他綿長的呼吸漸漸不再均勻,有緩慢的停頓,更有突然的急促,和心跳一樣不受控制,給人奇異的體驗。
胸腔裡有什麼快要溢位來,他輕啄了一下她的下唇,小心翼翼,近似於舔舐的乞憐。
方才大驚失色的晏秋漸漸恢複平靜,一顆心空蕩下來,在某一刻,感到了莫大的悲哀。
喘著氣,終於和她分開,他揚著眉哂笑,“怎麼樣?我和他,感覺有什麼不同?”其實並不想說這麼過分的話,可理智已經消失殆盡了,移開眼,見到她滿臉的淚痕,頓時驚詫。
心像是被揪了一下。
他愣在那裡,說不出話。
她還在落淚,一抽一噎的,淚腺跟止不住的水龍頭一樣,徹底崩潰了。
她哭得傷心,嗚咽聲又輕又小,亮晶晶的眼控訴般盯著他,像只孱弱的小貓。
江湛彷彿這才有了幹了壞事的覺悟,一時手足無措,難得慌張。他合了合掌心,撓撓頭,暗嘆了好幾口氣。
“你哭什麼?”他不耐煩地問了句,或許是意識到過於嚴厲,又立即降了音量,輕聲重複。
“你,哭什麼?”他將視線定格在她臉上,略微不自在地咳了一聲,“喜歡你才親你的。”
話一出口,連自己都驚訝了。一句完全沒經過大腦的話,卻正好道出了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也解釋了這段時間以來長久困擾著自己的疑惑。
可不就是喜歡她麼?!
難怪最近總覺得糟心,她不經意的一句話就能把他氣得心肝都疼。他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可算是弄明白了!
而晏秋呢?反而沒覺得解脫,聽了他強勢的表白,哇地一聲,蹲在地上,竟然哭得更加撕心裂肺了。
江湛詫異一瞬,太陽xue突突直跳,緊接著聽到她氣急敗壞的吼聲。
“誰他媽要你喜歡了?”她意外地彪了一句髒話,長久埋在心底的積怨彷彿找到了一個突破口,終於得以爆發。
他咬牙切齒地看她,恨也恨不上來,只黑著張臉,裝作漠然。
晏秋默默哭了好一陣,悲慟的聲音都快把他的心給撕碎了,他一陣陣難熬,一陣陣又挺過了,終於等到她起身。
“你,沒事兒吧?”他盡量忍住脾氣,見她起身時差點歪倒,條件反射就要扶人。
晏秋一下甩開他的手,厲聲道:“我自己走!”拿起地上的包,轉過身一瘸一拐地邁步,猛地轉過身警告,“別跟著我!”
“......”他用鼻孔狂出氣,強忍住上前扛人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