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胳膊太細了,上皮太少根本遮蓋不住霍遠期的大傷口。姜新顫巍巍的轉過頭把剝落的上皮小塊放進周宋堯的手裡,帶著點血絲兒,不太多,多的那部分早就滴在地上了。他嘴唇都是白的,幹涸的唇紋似乎要滲出血來。
“宋堯哥哥,你…你先幫我…幫我拿著”
小孩臉上已經沒了血色,卻還想著笑一笑,不讓他擔心。
“新新,真的可以嗎這樣?要不我們不做了行嗎?”
周宋堯第一次見這樣的事情,剛才答應也是一時心急,只是想著霍遠期能免受疼痛,卻忘了姜新也還是個人,也會疼。
“別擔心…不過哥,你能幫我脫一下褲子嗎”
姜新用那隻完好的手碰了碰周宋堯的,讓他安心。低下頭去解腰帶,但他一隻手有些不方便,只能瞧著周宋堯向他求救。
周宋堯有什麼辦法呢?姜新是個孩子,他怎麼也跟著他瞎胡鬧!可是現在已經這樣了,總得先保護一個人。
周宋堯想著霍遠期能好,霍遠期想著愛護好姜新,每次都是。
要想用腿上的,怕是坐著會弄到床上,姜新站起來往外走了走,乖乖的站著看著周宋堯。周宋堯咬了咬牙不看他的胳膊,蹲在姜新面前給他解腰帶。小孩真瘦,霍遠期這是怎麼喂的!棉褲外褲都脫了,上衣也都脫了,全身上下只剩一條小內褲孤零零的掛著。周宋堯心裡特別酸,自己也是個醫生,卻讓一個小朋友脫光衣服剝皮。
右手重新拿起水果刀,左邊的大腿白白嫩嫩的,姜新刺進去的時候差點沒了知覺,但他不能,他的任務還有一點就完成了。
姜新,你都十八歲啦,再忍忍,再忍忍就好了。姜新在心裡對自己說。
從大腿前側刺進去,刀尖轉了個彎兒,一點點的割開皮肉,靜謐的房間裡只剩下這點聲音在維持著,時不時的還伴著姜新的幾聲微弱的,不太敢發出來的□□聲。
刀子颳著皮肉的維度轉了一圈,左邊的大腿上皮幾乎全部被剝落,整條腿都是血紅的,姜新差點兒站不住,他想親自把自己的上皮放在霍遠期的腿上,但他不能靠近霍遠期,他怕血會滴在床上,弄不幹淨。
他站在離著霍遠期的床頭半米,割下來的皮肉遠遠地伸出右手遞給周宋堯。
“哥,敷上。”
短短的幾個字姜新也要使勁的握住右手才能靠著本能喑啞的喊出來。
他快不行了。
霍遠期看著對面的姜新不知該說什麼好,他輕輕的掀開霍遠期的被子,將帶著腥味的皮肉蓋上去,瞬間新鮮的上皮滲透進腐爛的血肉,吞噬著血汙,也就幾分鐘的功夫,霍遠期腿上大片大片的燒傷頃刻間完好了。
姜新看著霍遠期的腿變好後一直笑著,但是臉色蒼白的像是被抽出了全身的血液,地上大片的血跡,姜新光著腳站在血泊裡,周宋堯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他叫姜新站著別動,自己從包裡拿出繃帶,雖說是職業習慣,但是姜新的傷口太大了,也就只能稍稍的包裹兩層。周宋堯盡量去輕一點,他手裡的繃帶不是最綿軟的,小小的網格一靠近嫩肉就滲出血來,縈繞在鼻尖的是一股一股的血腥味,很難聞。
周宋堯千難萬難的幫著姜新穿好衣服,脫了自己的襯衫吸走了地上大部分血跡,剩餘的就摘了旁邊空床位的枕套踩在腳下走了兩圈,放進了包裡,確定沒什麼遺漏才又從攝像頭後面取回了夾克。
兩個人的配合算是很好,這些事全部完成也就短短十幾分鐘,周宋堯關了小燈,周圍一片黑。姜新躺在隔壁床上一動也不敢動。
他好疼啊!但是大叔沒事了,真好,姜新想著。沒事兒姜新,你再忍過一個小時就好了,才一個小時,換回大叔在床上躺好幾個月,多值啊,這是好事,你可不能哭啊。
“新新,還疼不疼啊?”
周宋堯弓著腰走到新新的床前,摸了一把小孩的額頭像是洗了一水一樣,能不疼嗎!平時自己身上不小心割個口子還要叫喚,可這孩子都這樣了哭都沒哭。
“宋堯哥哥,我馬上就好了,一小時以後我就好了。你看現在我哥都好了,所以他的麻醉藥效過了也不會疼,肯定能一覺睡到明天早上,明天早上我也好啦,大家一起回家多好啊,你別哭啦。”
“放屁,我才沒哭,小屁孩。”
周宋堯伸手抹了一把臉,用棉簽沾濕一點一點的點在姜新幹涸的嘴唇上,小孩眼睛很大,就算是在暗裡也是亮晶晶的。
周宋堯沒想到姜新的童年竟是這麼過來的,怪不得18歲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他一遍遍地回想剛才的場景,姜新是疼的,剛才的汗珠是頭上滾下來的,他無比的後悔自己同意了這個荒唐的做法。就算自己再怎麼不喜歡姜新,但霍遠期喜歡就好了啊,又何苦讓姜新受這折磨。
比起霍遠期的,姜新的疼痛僅有一個小時,但這一個小時也是要活活疼過去。
等明天早上,霍遠期會殺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