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是個紳士,女孩的疏離讓他覺得是在下驅逐令,他微笑著識趣離開。
他再想起她時,是在一個剛下過雨的午後,陽關灑在掛著水珠的草坪上,他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看著過往的行人,腦海中出現了那個像天使般的女孩。
他只想起過她一次,再後來的一年,世界各地的演出填滿日程,疲憊讓他漸漸忘記了生活的樂趣。
這天,他按例飛回美國,按照日程安排,他要到紐約大學去上課。
一大早,他簡單在公寓樓下的餐廳吃了份美式早餐,拿著沒喝完的咖啡打車到大學。
下車後,他喝了口咖啡,看到不遠處騎行而過的人,多留意了一眼,女生揹著一個洗的泛白的帆布包,紮著丸子頭,有一縷發絲沒紮上,在風中跳著舞。
他收回視線,匆忙趕往教室,踩著鈴聲推開教室的門。
他把手中的咖啡放到講臺上,眼睛掃過坐滿人的大廳。
他正了正嗓子,正要開口說話,教室門被推開,他聞聲轉頭,看到了推門而入的女生,在對上她淡然的眉眼時,他愣了一下,才低頭看著桌上的點名冊。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想要知道她的名字,翻了幾頁,才突然想到她應該用的是英文名。他緩緩抬起頭,目光柔和,沒有半分嚴厲。
“你叫什麼名字?”他用中文問的。
程雨茉愣了一下,她從未在學校說過中文,眼神中微微露出探尋,但想了想田野可能知道她是中國人才會這樣問,她用英文回答,“我叫daisy。”
田野點點頭,她果然還如一年前一樣,給人一種拒人千裡之外的感覺。
程雨茉也點點頭,轉身快步走到角落的位置坐下。
田野開始講課,他的眼神有意無意地落在低頭記筆記的程雨茉身上,他有一刻的走神,她的英文名叫雛菊,那是他喜歡的花。
下課後,他在程雨茉要離開時叫住她,“daisy 。”
程雨茉停下腳步,轉頭靜靜看著他,安靜的像一尊雕像。
田野猶豫了一下說:“我最近缺助教,覺得中國人更好交流,你願意幫我嗎?”
程雨茉想了會兒,她每晚都要打工,週末還有另外一份工作,只好搖搖頭說:“對不起,我時間不太充裕。”
這是他想了一節課的理由,就這樣被拒絕了,他的眼神流露出一絲失落。
程雨茉沒有留意他的反應,低頭看著手錶,下一節課就要開始了。
田野見她很著急的樣子,開口說:“沒事了,你可以走了。”
他的行程很緊,在當天就飛到了美國的另一座城市,等再飛回來已經是兩天後了。
週六,難得有一天可以好好休息,他不喜歡睡懶覺,在七點鐘起床,穿過幾條街,走累了,就隨便走進一家餐廳。
餐廳是古樸的歐式裝潢,美妙的鋼琴曲在餐廳流淌,服務員送來了選單,他抬頭禮貌地微笑,可是接過選單的手卻頓了一下。
程雨茉也很意外,沒想到會遇見田野,她突然想起那年在劇院大廳,她拿手機拍他的海報,想到這裡她彷彿回到了曾經,不由地笑了起來。
她的笑容如午後的暖陽,帶著春日的氣息,在這個還未解凍的季節在田野的心間種了一朵芬芳的花。
田野出神地看著他,程雨茉搖了搖手中的選單,低聲說:“給您。”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抱歉地笑笑說:“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