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雨茉看的特別認真,她想知道是什麼樣的女人,能讓蘇瑞在喝醉時還念念不忘。
陳詩繆是天生的舞者,她的每一個動作都十分精準,能看的出來,她把所有的感情都傾注在表演的角色上了。
最後一個動作是單足指尖旋轉,她轉的每一週都非常完美,臺下掌聲雷動,音樂畫上完美的休止符。
陳詩繆在旋轉停止後,自然地躺在地上,伴隨著經久不息的掌聲,靜靜地躺著,彷彿在感受舞臺帶給她的成就感。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雷動的掌聲變的稀疏,她還沒有站起來。
一個男人從座椅上站起來,大步流星地走上舞臺,抱起躺在地上的陳詩繆,化身為英俊的騎士,在眾目睽睽下抱著她離開舞臺。
程雨茉捏著手心,剛剛臺上的一幕英雄救美像是最後的宣判,宣告她的出局。
她終於說服了自己的不甘心,原來愛情真的只屬於王子和公主,而灰姑娘不過是他們生命中不值一提的配角而已。
她沒有等比賽結果,選擇默默地離開了。
日子還是一如往常,一週後的一天,她被陳芳叫到了排練廳。
一張紙給了她逃跑的理由,她看著手中的申請表,毫不猶豫地接受了。
一切都辦的很順利,臨走前,宿舍姐妹在門口的飯館給她踐行,大家舉杯祝她前程似錦。
她帶著所有人的祝福離開了這個充滿回憶的地方,回家跟母親小聚了幾天,就背上行囊去了美國。
命運似乎很喜歡跟她開玩笑,剛出國沒多久,她就發現自己懷孕了,她本想要放棄這個新生命,但想到這是和蘇瑞唯一的聯結,就不忍心了。
所以第一年,她一邊學語言,一邊打工賺錢,懷胎十月後,她有了兒子andy。有了兒子的生活,雖然很苦,但是終於不再孤單了。
第二年,她一人打兩份工,一邊繼續深造一邊撫養兒子,這一年她瘦了十幾斤。
第三年時,她的舞蹈成績小有進步,被選上去舞團當助演,也是在這一年一個人開始走進她的生活。
那是花開正茂的季節,她如往常一樣,把andy託付給公寓的susan婆婆。
susan是個熱心腸的獨居老人,是那段最苦的日子裡唯一對她施以援手的好心人。
從公寓出門,她騎著從二手市場淘來的腳踏車趕往舞團,她把車子鎖在街上的存車處,跑進劇院。
因為第二天有演出,大家都換上了正式的演出服,原本主演一直都是一個瘦高的金色頭發的外國男人,但是這天穿著演出服出現的是一個亞洲面孔。
舞團裡只有程雨茉一個亞洲人,她忍不住多打量了幾眼,才驚奇地發現,他是舞蹈家田野。
距離上一次見到田野已經過去三年了,她對那段記憶都有些恍惚了,他的出現讓她忍不住想到那個塵封在心底的男人。
田野的出現點燃了大家的熱情,他成了舞臺上的焦點,在眾人圍著他合照要簽名時,程雨茉站在角落裡,她雖然很崇拜他,但是已經沒有了當初小女生的心境。
這幾年她把一切都看的越來越淡,她習慣了做一個旁觀者,不參與別人的生活,也不讓別人入侵,所以將近三年了,除了susan她沒有把自己再袒露給任何人。
田野注意到站在角落裡的亞洲面孔,她安靜的像一個與世隔絕的天使,在黑色佈景的舞臺上,她一身天使裝扮,身後是一對墜著羽毛的翅膀,頭上戴著銀色的圓形頭飾。
她圓圓的大眼睛裡彷彿藏著故事,讓他有一探究竟的慾望。
他禮貌地拒絕了身邊人的請求,穿過人群,從現實走入她的夢境,輕輕敲醒她的回憶,“你好。”
這是她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溫文爾雅的沉穩,如她曾經想象的一般。
難起波瀾的情緒讓程雨茉變的疏離又神秘,她臉上是一如往常的淡然,聲音平緩如在自語,“你好。”
這樣的表情和語調讓田野很意外,眼前的女生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卻有著和歲數不匹配的平和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