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雨茉餵了幾聲,沒有人回應,她煩躁地掛了電話,推開門走進病房,坐在床邊靜靜看著母親的睡顏。
白天,她接到姨母的電話,問母親的病情怎麼樣了。她聽後一時懵了,母親昨天在電話中隻字未提,她趕忙打回去,母親這才支支吾吾地說了實話。
母親坐了一天的火車來到這裡,一是想看看她,二是來這邊的大醫院好好檢查一下身體。
現在檢查結果還沒出來,程雨茉滿心慌亂,不敢多想,她只願時間永遠停留在此刻,她只要這樣守著母親就好。
她握住母親的手,幾個月未見,母親手上的繭子又厚了許多。她從包裡拿出擦手油,擠在手上搓了搓,小心翼翼地把油擦滿母親的雙手。
擦完,她把蓋子擰上,聽到門被推開,轉頭看了眼,只見一個酒氣熏天的女人被一個壯漢扛了進來。
女人看樣子已經暈過去了,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過了一會兒醫生和護士來了,檢查了一下,給女人掛了個吊瓶,囑咐了壯漢幾句就走了。
程雨茉看了他們幾眼,見壯漢兇神惡煞的樣子,扭過頭趴在床邊沒敢再多瞅。
早晨起來時,母親已經醒了,看到她睜開眼睛,用手順了順她的頭發,心疼地說:“趴著睡多累,今晚回學校,不用陪我。”
程雨茉搖搖頭,“我不累,媽,渴不?我給你打點水。”
“行,早上喝點水好。”
程雨茉拿著水壺去打熱水,打完水回來,看到昨晚的女人醒了,壯漢不知道是多會兒走的,反正她醒來時就沒有看到。
她給母親倒了杯水,轉頭看到女人伸手夠床頭的空杯子,她想了想走過去拿起杯子,倒了杯水送到女人手裡,女人淡淡說了聲謝謝。
程雨茉坐回去收拾了一會兒,就被護士叫走了,她跟在護士身後,內心忐忑不安,她知道檢查結果出來了。
走出醫生的辦公室,感覺雙腿軟綿綿的,她甚至還在想醫生剛剛說了什麼,自己好像什麼也沒聽見。
她拿著手裡的診斷單看了一遍又一遍,上面密密麻麻的數字和字母像一隻只吸血蟲,她感覺快要被它們吸幹了。
她沒有直接回病房,而是沿著院子裡的路沉默地走著,最終實在是雙腳無力,她蹲在路邊忍不住啜泣起來,直到喉嚨都哭啞了才擦幹眼淚站起來。
剛抬起頭,就看到病房裡的女人正站在旁邊抽煙,她勉強點點頭,準備離開。
“情況很糟嗎?”女人問。
她一出來就看到這女孩在這哭,好奇地走過來瞄了眼她手裡的化驗單,看不太清楚,但猜出了結果不怎麼樣。
“嗯。”程雨茉意外的沒有否認,她只是心太累了,不想去想那些複雜的事情。
女人把煙掐滅,用頭指了指旁邊的長椅,“坐會兒吧。”
程雨茉點點頭,跟著女人坐了過去。
女人把單子拿過去看了會兒,嘆了口氣遞給她,“肝移植得不少錢吧?”
程雨茉點點頭,她問了醫生,差不多需要五十多萬。如果把老家的房子賣了,也只能湊夠一半的費用,那剩下的一半,她還不知道怎麼辦。
女人沒再多說,從包裡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她,“如果想賺快錢,可以來找我。”
程雨茉看著名片上的名字‘雅楠’,問了句,“這錢怎麼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