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玄隱搖搖頭,只望著窗外那洶湧的河水,笑道:“若是現在發兵,北燕與大齊尚未聯合,大齊跟番邦打起來,北燕搖擺之間,番邦再從中挑唆,北燕必然不會再跟大齊聯合。”
苦蓮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想來那番邦皇帝跟我一樣沒腦子,都沒想到師父的用意。”
“罷了,國運既已註定,便由著他們吧。”說完,才看了看即將燃盡的蠟燭,道:“今日是什麼日子了?”
苦蓮悶頭算了算,道:“再過幾日便是七夕了……”
長孫玄隱嘴角揚起:“她也該到了。”
“師姐嗎?”
“她要躲過辛夷的人,必然會走現在這條路。”他看著這漆黑夜色下,磅礴大雨剛剛下完,只留下雨後的濕潤的氣味,叫人舒坦。
林錦嫿此時一路狂奔,路上也不曾多休息,只想著一路快速回到京城,而且在途中,她也聽說了輔政的徐丞相病倒的訊息,現在她更加著急,若是還不回去,其他的親人會遭遇什麼。
“主子,前面有小鎮,今晚可要歇一歇?”
“不入鎮子。”林錦嫿直接道。沿途來,她都注意著番邦的動靜,可那邊卻許久不見長孫玄隱的動靜,所以她一直小心防範著,就擔心長孫玄隱這人會忽然出現。沿途來,她最多讓人去鎮子上買些必須用品,否則都堅持在鎮子外的農家或是驛站休息。
小廝聞言,點點頭,很快便安排了人去採買了,只不過附近沒有農家,倒是有一個破廟暫時可以休息。
他們幾人很快進了破廟去,給林錦嫿收拾了個能暫住的地方。
還好如今是七月,因為才下過雨,夜裡天氣不算悶熱。
林錦嫿靠在牆角的位置坐著,看著升起的那一堆火,心裡的擔心始終放不下。不知道酒兒和葡萄現在怎麼樣,晚上是不是還會做噩夢,嬤嬤們有沒有照顧好,酒兒還不是那那麼調皮……
她深深呼了口氣,正欲睡下,便聽得一陣腳步聲傳來,而後便見幾個衣衫襤褸的男人走了進來,懷裡還摟著個似乎被迷暈過去的女子。
幾人進來後,瞥見就林錦嫿一人坐在牆角的位置,頓了頓,嘿嘿笑了起來:“這兒還有老男人。”
林錦嫿眉梢微挑,他們是看到自己的白頭發,所以認為自己是個男人嗎?
她沒出聲,那些人卻以為他不敢出聲,上前便粗魯道:“喂,你滾出去,這裡是我們的了。”
“我先來的。”林錦嫿聲音微啞著,這一路她自己調配了不少的解藥,嗓子已經快恢複了。
“我管你是不是先來的,要你滾出去就滾出去。”那人說完,還跟身後的人笑:“這老男人怕是活膩了。”
“怕是老糊塗了吧。”那些人鬨堂大笑起來,林錦嫿卻只鎮定的抬頭看他們:“我沒糊塗,我先來的,可以讓你們住另一邊,但我不滾出去。”
那些人這才看清她的臉,臉上的疤痕若隱若現,但卻已經遮掩不住她明豔的五官和那雙璀璨若星的眸子了。
眾人怔住,嘀咕道:“不是個老男人……”
“是個漂亮的小男人,咱們今兒晚上不愁共用一個女人了……”
話落,又是一陣鬨笑,林錦嫿嘴角淡漠勾起,瞥了眼被他們扔在另一個角落的小小身影:“那女子是你們擄來的?”
幾個男人諷刺看著他:“怎麼,你還要英雄救美?我可告訴你,這女人是我們花了一文錢買了的……”
又是一陣大笑,林錦嫿卻只是幽幽嘆了口氣。
那幾個人一瞧,還諷刺道:“嘆什麼氣,很快你也會是如此了。說不定你把爺們兒幾個伺候舒服了,那女人還能給你爽……”
“殺了。”
林錦嫿淡淡道。
幾個男人還沒聽清,剛皺起眉頭打算把看起來瘦弱的林錦嫿給拎起來,暗處的護衛已經殺了出來。
那幾個男人看到明晃晃的刀架在了脖子上時,才終於反應過來,這個人是個惹不得的主。
他們連忙求饒:“大爺開恩啊,是我們有眼無珠,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您就饒了我麼這一次吧……”
林錦嫿只淡漠看了他們一眼,身後的護衛會意,很快便上前將幾人擒住,拉出去處置了。
等男人們都被抓走後,地上的那小女子才輕顫起來。
林錦嫿看著她的模樣,總是要多想想自己的酒兒。
她柔了聲調,輕聲道:“別怕,今晚過後,明日我遣人送你回家。”
“多謝公子。”那女子從地上爬起來,小跑著過來給林錦嫿行過禮後,猛地一抬頭,嘴角便勾起了笑意,迷藥已經在林錦嫿面上撒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