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委屈我是不受也得受,不跟陳阿妙當面問清楚,我始終不安心。”林錦嫿看著屋外慢慢沉下來的夜色緩緩擰起了眉頭。
夜風吹開,寒氣淡了了些,這大年一過,氣候便彷彿不那麼冷了一般。
穆王府裡,江太妃看著屋裡燻著的兩盆銀絲炭,總覺得煩躁而焦慮,道:“把這都撤了。”
“可是現在寒涼……”
“撤了。”她對蘭姑也有些不耐煩起來。
蘭姑微微咬牙,不敢多說,連忙叫人把東西給撤了,而後才道:“太妃,您今兒是怎麼了?”
江太妃看著手裡的密信,淺淺一笑:“沒什麼大事,但倒是有一件值得高興的小事。”
“是何事讓您如此高興?”
“宮家你可還記得?”她問道。
蘭姑自然記得,當年宮家的事兒,她都暗暗替娘娘禱告多年。
江太妃這才將信抖開了,放在一側的火燭上點燃,才笑道:“他們的女兒也死了,後來找回去的兒子也不見了蹤影,我便讓人悄悄傳了信過去,告訴他們,他們的女兒宮衣魚早就被徐家那小子殺了,因愛生恨而下了毒手,至於兒子宮亦慎,被林錦嫿蠱惑,現在成了大齊的傀儡。”
蘭姑在一側聽得心驚肉跳,忙道:“娘娘,徐家那位大人跟本不認識宮家小姐……”
“你怎麼知道不認識?當初林錦嫿可是認識的,而且徐程青之前還爆出殺了前南疆的朗月夢,你以為訊息傳到宮家人的耳朵裡,他們還能不信嗎?”江太妃現在一想到前兩日在宮中跟太後爭執的日子,林錦嫿絲毫不把自己當婆母還跟自己擺架子的樣子,她就只有寒意。
她乃是尊貴的太後,如何能屈居在這等小地方做一個太妃?
她便是死,也是要跟皇帝葬在一起的!
這樣想罷,她便笑起來,笑容透著比寒霜更冷的氣息,直到那信紙燃燒殆盡。
蘭姑看著她這樣子,有些擔心:“娘娘,您難道是打算讓宮家來跟大齊作對嗎?那不過是螞蟻撼大樹罷了,根本無濟於事的。”
“在你眼裡,我就是這樣蠢笨的?當初弦月和赫連璟之死,我就沒能好好利用,現在我可是不會再放過這個機會了。”將太妃望著這忽明忽暗的燭火,冷哼一聲,便不再多說,可蘭姑看到她眼底的殺氣時,忽然就明白了什麼,面色瞬時就白了。
等江太妃歇下後,蘭姑才嘆了口氣,獨自從房間出來到廊下坐著了。
她望著這一眼看不到頭的黑夜,實在是想不明白,事情為何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以前的江太妃,乃是西夏尊貴的江妃,獨得皇帝恩寵,誰也奪不走她身上的那份榮寵,可是現在的江太妃,身上只有一股戾氣,一股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不論善惡的戾氣。
她忽然可憐器長孫祁燁來:“若是穆王殿下永遠離開這裡,那便好了。”
她輕輕一句,隨風飄散,卻不知道已經落在了此時暗處的某個人耳朵裡。
廊上有丫環走來,輕聲道:“姑姑,您怎麼了?這兩日太妃不曾出門,也您不曾出過這院子,可是悶了?”
“沒有的事。”蘭姑看著相熟的丫環,笑笑,又道:“太妃這幾日總說心口發慌,白日又嗜睡,月事也不準時了,你明日燉些藥膳。”
“是。”
丫環應下,這才隨著她一道回去了。
等他們走後,暗處的人才走了出來。
他本以為陳阿妙的事多少與江太妃有關,畢竟他們要陷害的是墨花,也是阿慕,可是現在看來,她似乎並沒有做這件事。
“王爺?”
就在他出神的時候,暗處一道驚喜的聲音傳來,長孫祁燁轉頭看去,便看到了同樣貓在黑暗裡的常青。
自己的功夫竟是連暗處有人靠近都不知道了麼?
他自嘲笑笑,轉頭看他。
常青快步跑上前來,見果真是來,一顆心才落回了肚子裡,道:“王爺回來,可是因為昨晚之事?”
“你知道什麼?”
“奴才這段時日一直盯著呢,太妃雖然也做了不少事,聯絡了不少人,但昨晚那醫館發生的事的確跟她無關。她現在好似在秘密跟番邦的那群人聯系,也不知道聯系什麼,反正宮家人卻好似要做什麼了。”常青將這段時日打聽到的事兒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