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蒙古過來,可給我們大齊皇帝帶了禮物?”
禮部的官員還沒來得及開口,一側的大臣便急急開口了。
林錦嫿一瞧,當真是前南疆的人。
當初辭官去了一批,不肯辭官的竟還是這樣冥頑不靈麼?
巴圖聞言,心裡略有些不大痛快,但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很快叫人抬了東西上來,尤其把用冰鮮儲存的牛羊肉搬了來,笑道:“得知皇後娘娘喜歡嘗嘗鮮,此番來,特意備了些蒙古最極品的牛羊肉,還請皇後娘娘不要介意。”
“你把我大齊皇後當成什麼了?就這麼些牛羊肉你也好意思拿出手?”方才那大臣又大聲說起來,似乎都沒看到林錦嫿略冷下來氣勢一般。
林錦嫿眸底微涼,剛要開口,坐在巴圖身側的寶珠便忍不住怒站了起來:“你們皇後都沒開口,你插哪門子的嘴?你是皇後,還是上首坐著的那位是皇後?”
巴圖忙去拉扯妹妹,那大臣面色微青,想要繼續開口,便聽林錦嫿微涼的聲音傳來了:“左大人想坐本宮這皇後的位置,不若本宮起身,把這位置讓給你可好?”
“微臣不敢。”那大臣自然聽出林錦嫿是在揶揄他。
“不敢?方才左大人膽子不是挺大的嗎,代替本宮都說了那麼多話了,渴不渴?來人,給左大人多上兩壺茶來。”林錦嫿直接道。
旁邊的人聽著,頓時忍不住偷笑起來,徐泊山這時候才道:“左大人,你最近不是總說不舒服麼,今兒便不要勉強了,下去歇著吧。”
“我……”
“準了。”趙懷琰當即道。
那左大人面色微白,看著堂上堂下的嘲諷,暗暗咬牙,才灰溜溜走了。
等他一走,巴圖才小心翼翼的看著林錦嫿和趙懷琰,道:“皇帝陛下,皇後娘娘,我們此番當真不是有意折辱……”
“本宮明白,本宮很喜歡你們送來的東西。”林錦嫿淺淺一笑,阿寶便會意的上前端上了個盤子,是林錦嫿提前準備好的賞賜,一顆極罕見的夜明珠,和一塊雕刻著雄鷹的玉佩。
雄鷹代表著草原,也是當今蒙古族的族徽。
巴圖看到這塊玉佩,心也定了下來,知道是沒有得罪皇帝皇後的了,這才安了心。
接下來說的話,無非都是些客套話了,但看得出來蒙古此番朝貢的誠心很足。
就在宴席將近散了的時候,林錦嫿幾番要請來宮裡的江太妃,居然這會兒自己來了。
林錦嫿讓人送了巴圖和寶珠去驛館休息,這才見了江太妃。趙懷琰沒在,他不想見,林錦嫿走時,他還道:“她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之所以留著她,無非是投安撫西夏投降兵民的心罷了,朕與她的母子情分早已盡了。”從她開始露出真面目,從她開始不折手段,趙懷琰便只當生母在十幾年前便過世了。
林錦嫿知道他心裡的陰霾,即便強大如他,堅毅如他,在親人這一塊,他永遠是千瘡百孔的。
林錦嫿回到自己的宮殿,見到江太妃時,她一身素錦長衫,黑白兩色的錦繡,顯得人尤為的優雅端莊。
再見她,依舊是曾經的美貌婦人,但頭發白了大半,眼角也刻滿了深深的皺紋。
美人在骨不在皮,林錦嫿覺得,她身上已經沒有當初那股優雅從容的韻致了。
“太妃此番入宮,是因為穆王婚事吧。”林錦嫿直接越過她到上首坐下,淡淡叫人伺候上茶水來,再沒多看她一眼。
江太妃見她一副等著自己請安的模樣,就知道她早已沒把自己當做懷琰生母,當做她的婆婆了……
她淺笑:“既然皇後娘娘知道,臣婦……就不多說。”她提及‘臣婦’二字時,尤為加重了這二字。
林錦嫿放下茶盞,淺笑:“太妃是有了合心意的姑娘?”
“臣婦覺得,今日來的寶珠公主便不錯。”
“是嗎,穆王殿下也是這般認為的?”林錦嫿只當做不知道長孫祁燁的事一般。
江太妃微微皺眉:“穆王他……”
“本宮現在不輕易替人賜婚,便是本宮親自給穆王招親,那也是要招穆王滿意的。如今太妃都開口了,本宮不好拒絕,但穆王可否願意?”林錦嫿慢悠悠說道,便是這慢悠悠的語氣,成功激起了江太妃心裡的不耐煩。
她略冷淡道:“婚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本宮不管什麼父母之命,只要穆王同意,這婚事本宮就能做主,不若這樣,太妃明日得空,帶穆王殿下入宮一趟吧。不然後日西山圍獵,我朝人才輩出,寶珠公主若是看上了其他男子,本宮便也不好做那棒打鴛鴦的惡徒了,你說是不是?”林錦嫿依舊輕聲笑著。
江太妃牙關更緊,這算是什麼道理,她明擺著就是故意要逼自己把祁燁帶來吧!
兩人正在對峙間,乳孃忽然從裡間走了出來,急急道:“娘娘,太子出事兒了!”
“出了何事?”林錦嫿立即站起身來緊張問道,乳孃臉色微白,緊張的話都說不清楚了。林錦嫿知道孩子就在隔間玩,幹脆快步往裡去了。
江太妃皺眉,看她進去,想了想,也跟著進去了。
等林錦嫿到裡頭一瞧,才知道原來是葡萄因為好奇,抓了個糖糕塞嘴裡,結果噎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