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袁郡主!”墨雪也認出來。
“她不是回到袁家身邊去了麼,怎麼會出現在京城?”林錦嫿微微皺眉,便瞧見她一出來,準備動手的文淵便止住了手。
文淵看著面前忽然出現的人,面色沉沉:“你是袁郡主?”
“是,這幾個人不能殺,皇上呢,我要見他。”袁綠衣咬牙道。她當初離開後,便又鬼使神差獨自回來了,只是這段時間京城傳得沸沸揚揚,趙闞成日在後宮流連美色,所以她才沒出來見他,直到今日,她親眼看到他又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要出去迎戰,就知道他已經是抱了必死的決心了。
文淵看著她目光灼灼的樣子,想了想,點點頭,只跟準備動手的劊子手道;“你們先等等。”說罷,才帶著袁綠衣往城牆上去了。
趙闞此時站在城牆上,俯瞰京城全貌,也看到了駐守在城牆下的敵軍。
文淵來時,他頭也沒回,只淺笑:“你看,朕的大好江山,轉眼之間,就要是別人的了。你說朕多失敗啊,這一輩子,也沒做成過什麼像樣的事,即便成為了這高高在上的皇帝,想得到的,卻沒有一樣能得到。”
“皇上從一開始,要得到的不是就只有權力嗎?”
熟悉的女聲傳來,趙闞微微一怔,笑起來,依舊沒回頭:“得到了權力,才能去得到朕想要的東西。沒有權利在手的人,是沒有資格去爭的。”
“皇上錯了,沒有權力,一樣可以去爭取。從一開始,皇上就是錯的。”袁綠衣看著他,嗓子已經嘶啞,淚也盈在眼眶。
趙闞依舊堅持沒回頭,可聽著她的聲音,心裡不知為何,竟有一絲絲難過。
他淺淺呼了口氣,才輕笑:“或許你說的是對的,但可惜,朕再也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了。”
“皇上何不投降呢?如此,你還可以活著,做一個悠閑自在的王爺,享受榮華富貴,追求你自己想要的東西,臣女願意……永遠陪伴皇上左右。”袁綠衣遲疑了一下,到底說了出來。雖然當初是他抓了自己,但在最關鍵的時候,也是他保護了自己。她恨他薄情狠毒還自私,可只有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不是這樣的。他也有溫柔,也會給她一個女子想要的東西,而且……
她抬手摸在小腹上,眼淚慢慢落下來,卻還不等說出來,趙闞便無情拒絕了她。
“朕茍活在世,看人臉色活著,倒不如痛痛快快的死。”趙闞冷冷一笑,城樓底下趙懷琰已經策馬趕到了。
“朕要下去迎戰了。”他終於側過身,看著袁綠衣滿是淚水的眼睛,如以前在城外小屋一般,上前去粗暴的捏了捏她的臉,卻在最後溫柔擦去了她的眼淚,笑:“朕強迫你跟著朕以後,你就沒笑過,都這等時候了,好好笑給朕看看。”
“趙闞……”袁綠衣咬牙。
趙闞嘴角邪肆揚起,將林錦嫿留下的琴給了她,淺笑:“撫琴。”說罷,轉身抽出長劍,縱身一躍便下了城樓。
袁綠衣急急跑到城牆邊,看著執劍而下的趙闞,心中知道,他此番必死無疑。
她痛苦到想哭,可蜷縮起身子來,嗓子卻是幹啞到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趙闞面上依舊帶著陰鷙的寒意,看著一身黑色錦袍的趙懷琰,穩穩站定,才冷笑起來:“大皇兄,不如你我之間來一場對決如何?不是你生,就是我死。我一死,你甚至可以不用費心再攻打這城池。”
“嫿兒呢?”趙懷琰冷淡睨著馬下的他。
趙闞唇角勾起:“在城中。差點忘了告訴你,我一死,她也會跟我一起死。所以,大皇兄接招的時候,千萬要小心吶……“他說罷,提劍便朝趙懷琰殺了來,狠厲的不帶任何猶豫。
他是真的想要趙懷琰死!
若是當年他早就死了,就不會有現在這麼多事了,母妃興許不會死,錦嫿也不會嫁給他。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他!
趙懷琰微微皺眉,提劍迎上。但因為顧忌,他處處留守,可趙闞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的。
趙闞很清楚,被長孫玄隱算計上了,趙懷琰也兵臨城下,此番赫連璟就算能攻破齊國,那也沒他趙闞什麼事兒了。
今日不論如何,他跟趙懷琰都只能活一個。
他二人對戰,底下計程車兵們也對打起來,攻城,廝殺,慘叫聲不絕於耳,伴著秋日無情的寒風,仿若陷入了地獄。
百姓們均是躲在一起不敢出聲,林錦嫿聽著外面的廝殺聲時就知道不好了。
“墨雪,我們要出去!”林錦嫿道,她知道,現在懷琰必定因為自己還在城中而擔心著,若是自己不能平安出去,他一定會處處受制。
墨雪應聲,但二人才要走,便見巷子口一暗。
長孫玄隱看到面前的人,露出淺淺的笑意:“終於找到你了。”
林錦嫿眉心微擰:“你尋我做什麼?”
“這裡太危險,跟我來。”長孫玄隱轉身欲走,但林錦嫿卻沒有要跟上的意思。
長孫玄隱腳步微微一頓,側過身看著她,眸光微深:“不相信我麼?我做了這麼多事,可曾有過哪一件是害了你的?”
林錦嫿細細想想,他還真是沒有直接害自己,似乎也在幫著除去了她的絆腳石,但這不對勁,長孫玄隱沒必要對自己這麼好,不論世前世還是今生,他們都沒有任何的交際,她不相信一見鐘情這種東西,而且此人行事詭異,心思又深,他這樣做,一定是別有目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