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一走,朗月夏蘿身邊的使臣便沉了臉:“他當真是猖狂至極,不過區區王爺而已……”
“區區王爺,使臣還真是看不起我西夏,既如此,倒不如不和親呢。”
冷漠的聲音從轉角傳來,眾人看去,便見一個跟趙懷琰眉宇間有些相似的男人走了出來,身著墨色錦袍,眸色赤紅,俊美非常。
那些送使臣出宮的宮人們立即行禮:“見過七皇子殿下。”
南疆人微微一滯,七皇子不正是此番大熱的太子人選麼?要和親定也是與他和親的,而且說不定他將來就是西夏的皇帝。
使臣們立即行禮,朗月夏蘿也嬌弱淺笑:“原來是七皇子殿下,方才我的使臣對鉞王殿下無禮了,夏蘿在此給您行禮賠罪。”
“不必了。”長孫祁燁看了眼趙懷琰冷漠離開的背影,直接提步跟去。
南疆人又被晾在這裡,使臣們既尷尬又生氣,但不敢表現出來。
朗月夏蘿卻沒說話,冷冷一笑,徑直往外走了。從來西夏開始,她就知道此番和親不會太順利。之前南疆的和親使團去過錦朝不說,如今西夏如日中天,有趙懷琰在,勢力擴張更是勢如破竹,以他們的勢頭,拿下曾風光無極的錦朝也不是難事。
趙懷琰等見到皇帝後,才發現長孫祁燁一路跟著自己而來,淡淡看了他一眼,他也淡淡瞥了自己一眼,沒說話。
皇帝看著他們二人的動作,頓了頓,忽然笑道:“鉞王,你大婚還要準備幾日,正好不用操心戰場的事,替朕教教祁燁如何?”
“臣無能。”
“兒臣也不想學。”
兩人均是冷漠拒絕。
皇帝虛弱笑起來,勉強喝了口藥湯壓下喉嚨的不適,才道:“鉞王,朕知道你的本事,朕的燁兒自小聰明,卻從不跟涉及朝堂之事,朕現在無人託付,只能尋你了,你就當朕給你賜婚的回報,如何?”
趙懷琰皺眉。
長孫祁燁揚起下巴睨了他一眼,看他皺眉,也跟著皺眉:“兒臣不必再學什麼。”
“作為太子,怎麼可以不學?朝堂之事,朕從未讓你插手過,若沒有人輔佐,這江山朕如何交給你?”皇帝有些急起來,但長孫祁燁卻怔住了:“太子?”
一側公公笑道:“皇上已經擬好聖旨了,要冊封您為太子。”
長孫祁燁面色微沉,他並不想做什麼太子,而且當年發生了那樣的事後,他一天也不想呆在這皇宮裡。
皇帝知道他不願意,但現在他沒有更多的精力再去培養下一個太子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耗空了,他也就這幾日的光景了。
說完,還看了眼趙懷琰,笑道:“如果答應,朕還可以給你一道空白聖旨,就當給你的賞賜,如何?”
趙懷琰抬眸看他,他說這話,並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早有預謀。他是擔心自己會造反,所以提前安撫自己麼?
“父皇……”
“咳咳……”皇帝猛地咳嗽起來,嘴裡的血似乎止不住一般往外吐,染紅了桌案上擺著的奏章。
長孫祁燁連忙跑到他身邊,趙懷琰卻只想到了自己父皇。
西夏的皇帝可以處處為自己的兒子考慮,就連只剩一口氣還要為兒子費盡心機,可他的父皇到現在,都還在盤算如何拿自己最親的人做武器。
“七皇子可來鉞王府小住,直到大婚。”說完,皇帝的咳嗽這才勉強停了,他笑看著趙懷琰,看著他已經恢複正常的眼睛,知道自己猜的沒錯。有林錦嫿在,他就還是那個充滿睿智而且胸懷天下的趙懷琰。
他還來不及說話,便眼前一黑,直直暈了過去。
趙懷琰出宮時,長孫祁燁只跟他到了宮門口。
“關於阿慕……”長孫祁燁看著漠然要走的他,忽然開口。
“何事?”
“你好好照顧她。”長孫祁燁說出這幾個字,已覺心如刀割,可他決定放棄了,就不能在想。他希望她過得好,希望她永遠無憂無慮,自己的恐懼,終究只是他自己的,他自己來扛。
趙懷琰沒有轉身:“本王的王妃,自然會好好照顧。”說罷,直接提步而去。
長孫祁燁拳頭死死握緊,眼眸赤紅時,渾身都散發出痛苦的氣息。
“常青……”他輕喚了一聲,身邊去只走上一個陌生的侍衛來,他是江妃重新給他安排的,名喚曹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