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錦嫿眼眶微濕,只拉著他的手道:“我知道王爺待他如親弟弟,此番的確是我善做主張,沒有通知王爺便讓人動了手,而且我本可以放過他的……”
“放過他,他也不會領情,而且萬一他真的傷到你,我豈非要傷心欲絕?”趙懷琰抬手揉揉她的頭,溫柔道:“嫿兒,在我眼裡,誰都不如你重要,兩生兩世,都是如此。”
林錦嫿這才如釋重負,她不怕外人說她冷漠無情,但她在乎懷琰。而且他應該知道,她遲早是要殺了趙傾的。
趙懷琰自然知道,看著面前好不容易得來的人兒,看她擔心的樣子,心中歉意自己思慮不夠周到,輕輕抬手撫了撫她的臉,才淺笑:“晚上等我回來,一起用膳。”
“嗯。”林錦嫿點點頭,看他轉身離開,才壓下了胡思亂想回了房間。
“王妃,趙傾的屍體尚未找到,可要繼續派人找?”墨風只當做沒聽到他們的對話一般,道。
“與你說過的花樓可去尋過了?裡面的花魁可還在?”林錦嫿站在一邊,道。
墨風皺眉:“花魁不見了。”
“不必尋了。”林錦嫿嘆了口氣道:“皇上自會派人去尋,趙傾能活下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除非還有人暗中相助,若是如此,你們出去找,我更擔心反而被人利用。”一旦皇上知道是自己設計了這出,說不定下一個要死的,就是自己了。
墨花聞言,上前道:“那奴婢讓將軍暫時按兵不動。”
“嗯,照常當值便是,任何可疑的事都不要親自去查問,這次舊部的事,皇上雖然沒有說什麼,但必然懷疑上了懷琰,我不希望下次還有這樣的事發生。”林錦嫿道。
墨花點點頭:“奴婢會看好將軍的。”
這話一出來,活潑些的墨月倒是笑出聲來:“墨花竟是成了管家婆了。”
墨花耳根微熱,神色卻很鎮定:“奴婢是在盡忠職守罷了。”
墨月見此,也不開她的玩笑了,才跟林錦嫿道:“孫侍郎去接趙傾時,被我們的人下了迷藥,皇上雖然會懷疑他,但怕也沒證據了。”
“鄭大人的主意?”林錦嫿問道。
“嗯,他說孫侍郎此人暫時不宜除去,如若趙傾真的沒死,他日後一定會跟孫侍郎聯系,我們想找到趙傾,只要盯著孫侍郎就是了。”墨月道。
墨雪在一旁聽著,都挑挑眉:“這個鄭大人還真不是個簡單的,當初怎麼就要跟了九皇子?”
林錦嫿也知道當初能拉鄭穹下馬,完全是因為他們自己的疏忽,不過鄭穹既然選擇趙傾,趙傾當時必不如他們眼前看到的這樣簡單。
不過現在他人已經生死未蔔,現在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只道:“你們先回去盯著,這段時間都不要再輕舉妄動,很快宮裡就會有動作了。”皇上已經廢了德妃,麗嬪怕也活不久了,很快他就會有大動作了。
幾人對視一眼,點點頭,均是趁著夜色悄悄回去了。
趙懷琰此時站在護城河的橋上,因為白日這裡發生了事,百姓們大多不敢靠近,早早回家去了,現在這裡除了他,便不見其他人了。
“王爺。”高稟站在一側有些擔心的看他。
趙懷琰眼底浮現波瀾,到底曾把趙傾當成親弟弟般疼著護著,最後他卻拿刀來殺自己。
他看著湍急起來的河水,淡淡道:“讓人去找。”
“是。”高稟說完,才道:“若是沒死……”
“廢了四肢筋脈,留他一條命,讓他遠離京城。”趙懷琰說完,轉身離去。
高稟看著自家王爺孤寂的背影,到底也只跟著嘆了口氣,不再多言。
趙懷王府時,琰一步一步走到天已經很黑了,王府門口掛著幽暗的兩盞燈火,在夜風中晃蕩著,好似沒有著落的浮萍。
“王爺回來了。”
林錦嫿從門內走出來,她一直在門口等著,看他獨自回來站在門口不言不語的時候,才從裡面走了出來。
趙懷琰看到面前的紅衣女子,眉目溫柔,藏著愛意和擔憂,她身子那樣小,小的好似自己上前一步,便能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一般。
他眼裡的冰雪也融化開來,他早已不是孤孤單單一個人了,他有她相陪。生與死,善與惡,她會一直都在。
“嫿兒……”開口,他都未察覺嗓子啞了。
林錦嫿淺淺一笑,朝他規規矩矩行了禮,抬眸瞧他:“夫君辛苦一日,妾身略備薄酒,不知夫君可願與妾身共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