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錦嫿淡淡看了眼皇帝,看他一臉無情,甚至能預見一會兒薛聞心的下場。
薛聞心不敢再放鬆,很快便下去換衣裳。
趙懷琰在離林錦嫿不遠的地方坐了下來,在場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多寵這個未來王妃,見狀,只腹誹幾句,也就不再多看了。
二皇子妃反倒心虛的很,全程悄悄瞥林錦嫿,見她看來,又忙低下了頭。
林錦嫿微微挑眉,沒再管她。
歌舞很快開始,薛聞心也換好衣服過來了,一襲淺藍色曲裾羅裙,仿前朝的款式,將她襯託的很好看,足見輕盈踩著鼓點旋轉進來,就如一隻藍色的蝴蝶一般,引得所有人都興致勃勃。
林錦嫿身後的墨風慢慢撚著一片葉子,動作小心,沒叫人看見。
“傷口可還疼?”
林錦嫿正看得起勁,便見趙懷琰側身過來低聲問她。
林錦嫿知道許是有人告訴他那件事,笑著搖頭:“小傷。”
“回去塗上。”趙懷琰拿出一瓶玉露膏來,看了眼她故意用高領遮擋起來的傷口,隔近了都還能嗅到血腥味,想必傷口極深。
他說完,面色淡漠朝對面看去,軒王妃正朝他看來,目光對上的一瞬間,嚇得她手都抖了下,滾燙的茶水灑出來,疼的她倒抽一口涼氣。
軒王在側見到,略有幾分不滿:“怎麼毛毛糙糙的。”
“王爺……”軒王妃悄悄朝趙懷琰的方向看了眼,見他已不再看自己,才鬆了口氣,低聲道:“妾身擔心寧王殿下會懷恨在心。”
“恨又如何?本王到底是他的親皇弟。”軒王說完,才睨了她一眼,道:“你好歹也比淳和郡主大了好幾歲,怎麼連她都嚇唬不住?”
“妾身……”
“行了,照看好小郡王,往後的事本王來處置。”他如今好歹也是領了皇差的有實權的王爺了,而且唯獨他膝下有一子,父皇身子一日日差了,若是其他皇子王爺還誕不出皇子來,那太子之位就非自己莫屬了。
這樣一想,他底氣有多了些,正好薛聞心在旋轉幾圈後,外面飛來了十來只的蝴蝶,蝴蝶圍著她飛時,所有人的面色都變了。
底下有人忍不住道:“能召蝴蝶的人,就一個茵嬪,民間至今津津樂道,如今這位心貴人,不僅跟茵嬪長得相似,也能招來蝴蝶,莫非是茵嬪轉世?”
薛聞心聽到這話,嘴角勾起。皇帝對茵嬪一往情深,又心懷愧疚,若是真讓他以為自己是茵嬪轉世,他一定會更加寵愛自己……
話未想完,方才還繞著她飛的蝴蝶忽然就散了。
她心裡一亂,腳下一崴,整個人便朝一側摔去,軒王見狀,立即躍身出來將人扶住了,而且動作極其曖昧。
這是林錦嫿沒想到的,她忙抬眼去看皇帝,果然他的臉已經黑了。
且不論茵嬪是他心中的大忌不許人提起,最怕的也是有人不斷提醒他當年犯的錯,如今薛聞心為了爭寵,還以為皇帝一心想再見到茵嬪,如今更跟他兒子如此曖昧……
軒王沒想到那些,只想著討好父皇的寵妃,以後興許有用:“心貴人,您可好?若是傷著了,父皇可要心疼了。”
薛聞心見是他扶住了自己,如觸電一般彈開了,而後才往前屈膝行禮道:“請太後娘娘和皇上恕罪。”
“恕罪?你何罪之有?”皇帝的語氣冰冷。
薛聞心心中微緊,幹脆跪在了地上,道:“皇上,都怪臣妾沒勤加練習,才擾了太後的興致。”
軒王見此,想給她雪中送炭,也跟著道:“父皇,兒臣看來,心貴人摔倒是個意外,她定也是苦練……”
“敏兒,夠了。”麗嬪看著自己還傻乎乎的兒子,忙喚道。
德妃卻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笑道:“軒王好孝心,見心貴人受傷,就這麼急不可耐的替她求情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心貴人是你的妃子呢。”
軒王聽到這話,知道德妃不懷好意,也瞬間明白過來,父皇最不喜歡就是後妃跟別的男人扯上關系,即便是親生兒子。
他立即拱手:“父皇,兒臣……”
“好了。一點小事,值當你們一個一個的來求情?”皇帝漠然掃了這一圈說話的人,薛聞心只覺得渾身冰涼,她想不明白她用花香招來的蝴蝶怎麼就突然飛走了,也不明白軒王忽然獻什麼殷勤。
她淚眼悽悽的抬起頭,可這在皇帝眼裡卻顯得更加可惡,她根本不是骨子裡透著優雅和純善的茵嬪,她只是個替代者,是個以色侍人還妄圖勾引他兒子的賤人。
“下去。”皇帝壓制著怒意,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