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轉身走開,薛聞心才幾步上前走到林錦嫿跟前,笑道:“你放心,我瞭解你的性子,這貓兒必不是你傷的。”
林錦嫿看她依舊忍不住泫然欲泣的樣子,再看窩在她懷裡嚇得低聲嗚咽的貓兒,道:“貴人,時辰不早,我先回去換身衣裳吧,否則太後壽誕我這副樣子,必要叫人罰了。”
薛聞心見她不接自己的話,目光閃了閃,才勉強笑著點了點頭。
等她走了,才緩緩冷了臉,將手裡的貓扔給一旁的宮女:“今兒軒王夫婦送給太後的賀禮是什麼?”
“奴婢打聽到了,是一座松鶴延綿的湖石雕。”宮女跟在一側小聲道。
“湖石雕?聽聞這東西易碎的很呢。”薛聞心淡淡看著她:“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宮女抱著貓盈盈一笑:“您放心,奴婢明白的。”
薛聞心聞言,這才轉身走了。
林錦嫿一路回到側殿都小心捂著脖子上的傷口了,等到了房間裡,才讓墨風端了水來將傷口清洗幹淨,將順手從方才花圃裡摘來的小薊揉碎了敷在了傷口上。
墨風瞧著心疼,道:“小姐,不如奴婢偷偷去尋魯禦醫要些藥來……”
“不必了,麗嬪跟軒王妃都不是聰明人,必然讓人蹲在各處守著咱們等著找茬呢,出了差錯,雖不致命,卻麻煩。”林錦嫿說完,不一會兒便將揉碎的小薊取了下來,血已經止住了,這藥止血速度倒是快。
她默默清洗完,又換了身衣裳,順帶將笨重的頭飾取下了下,才覺得脖子也不酸了,心裡也不煩了。
等做完這些,外面已經來了宮女,說宮宴馬上就要開始了,林錦嫿這才跟墨風去正殿候著,等太後出來便乖乖跟在了後面往外去了。
太後也沒注意到她,今兒是她壽誕,整個人也都是喜氣洋洋。
出了宮門,林錦嫿跟在肩輿一側,發現慧覺竟是在前頭撒了符水,又是一番禱告後,才也退了下來,就在離她不遠處。
林錦嫿看到他,嘴角微揚,現在的慧覺似乎很懂得如何套路太後了。
慧覺見到林錦嫿時還在忐忑,太後讓他看看她身上是不是有妖氣,只要他咬死了說是,那林錦嫿一定會被殺掉,但殺了她以後呢,寧王和她背後的人會不會放過自己?
慧覺很猶豫,尤其是方才她看向自己時意味不明的笑。
林錦嫿其實只是很尋常的笑罷了,不多會兒,就見他故意落後一步走到自己身側,低聲將太後的吩咐告訴了她。
林錦嫿早就猜到了,卻沒想到慧覺會主動告訴自己,聞言,只道:“如此想來,大師應該只道該怎麼跟太後回稟了?”
“是,景王殿下週身惡靈太多,才亂了他的心智,跟林小姐無關。”慧覺立即道。
林錦嫿見他識趣,也不再多說。
沒多會兒便到了舉辦宴會的地方。
寬敞的宮殿四角皆放著一大盆的冰塊用來降溫,而最上前的首座也是有專門降溫的銅爐子,裡面也灌滿了冰塊。
太後過來,所有來參宴的人均是起了身行禮,提前一步到了的皇帝更是親自起身下來迎接,反倒是皇後,一臉漠然站在一側不言不語,還不如德妃熱情。
太後把一切收在眼底,等走到了首座,才笑道:“不必多禮,都坐下吧。”
“是。”眾人應下,林錦嫿也隨之被引到左邊第三排的位置上,正對面坐著的就是軒王妃一家,不過軒王妃的面色不大好看,一側的軒王更是面色微青。
林錦嫿眉梢微挑,才聽人來宣,說寧王到了。
林錦嫿轉頭看去,他今兒換了一身絳色長袍,衣襟上繡著四爪蟒,行走間好似自帶冷氣,氣度斐然。
同時看著趙懷琰的,還有坐在皇帝下首位置的薛聞心。她以前聽人說過寧王,冷僻孤傲,俊美不凡,卻從未仔細看過他的樣子,原以為也不過是傳聞罷了,可如今看到,才知人們所形容的天神般俊美是何樣的。他的俊美不帶絲毫陰柔之氣,反而十分陽剛,若刀削般的五官冷峻,似乎鳳眸輕掃間,便是千軍萬馬來相見的氣勢,與這裡的所有皇子都不一樣,甚至,跟皇帝也不一樣……
她直直看著趙懷琰,卻見他目光一柔,投向了底下坐著的林錦嫿。
那麼孤高的人,怎麼會喜歡上一個普通大家閨秀呢?不應該的,寧王殿下,就該高高在上,受所有人膜拜敬仰。
她的手慢慢攥起來,眼裡也已經帶上殺意,直到安公公喊了她三遍才回過神,可看向皇帝,他的目光已經變涼了。
她嚇了一跳,忙起身行了禮。
“行了,太後聽說你準備了一舞,現在就去跳吧。”皇帝的語氣已經少了之前的溫柔,彷彿在指使一個舞姬一般。
薛聞心眼底泛出濕潤,忙應下才去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