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錦嫿以為是駙馬又出事了,便把衾息也一併帶上了,可等到了才發現公主府的大門已經緊緊關上了。
她掀開車簾,微微怔了一下,就聽得一道清脆聲音傳來:“錦嫿!”
林錦嫿挑挑眉,到底還是下了馬車,看著不遠處站著的人,換了身墨色的長衫,清瘦了些,一雙眼睛熠熠生光,好似能把人看穿似得:“郡王爺,公主和老夫人呢?”
“爹孃跟祖母去宮裡拜別了,一會兒就來。”淩未野上前幾步走到林錦嫿跟前笑道。
“你們今日就啟程了?”林錦嫿問道。她本以為至少要等駙馬的傷勢穩定一些,沒曾想竟這麼急。
淩未野點點頭:“爹爹說再耽擱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走了,左右去離陀島只需要繞到隔壁的燕國,再走南疆就能到了,一路都有平坦的官道和驛站,不妨事的,而且娘和祖母請了好些個大夫跟著,你又開了方子,必然不會出事。”
林錦嫿聽他們都做好了安排,也不多說了,只笑笑;“那我先提前預祝你們一帆風順了。”
話落,便聽得車軲轆壓在青石板上的聲音,林錦嫿轉頭看去,一輛低調的素色大馬車已經在跟前停下了。
車簾掀開,端慧跟駙馬坐在裡面。
駙馬看到林錦嫿,嘴巴動了動,只說出一句‘多謝’,反而是端慧顯得不計前嫌,高興的看了眼林錦嫿,道:“此番多虧了你。”
“公主客氣了。”林錦嫿哪裡敢白受她的謝意。
端慧看她如此,只道:“我已經跟皇兄和母後說了,收你為義女,郡主的封號我也幫你請了,不日便會冊封下來。”
淩未野一聽,當即不高興了:“娘,您什麼時候做的這個決定,錦嫿怎麼能做我姐姐呢!”
端慧看了他一眼,也不管,只對林錦嫿高傲道:“你也不必太感恩戴德,雖然收你為義女,但我不會允許你叫我孃的。”說罷,簾子一放就不看她了。
林錦嫿知道她這傲嬌脾氣,也只挑挑眉,朝後面的馬車看去,淩老夫人正慈愛的看過來。
林錦嫿上前幾步乖巧見了禮,才道:“老夫人一路順風。”
“多謝。”老夫人說完,愛憐的看了看她,笑著嘆了口氣:“你是個好孩子,只是在這京城,爭鬥永遠沒有停歇的時候,你自己要萬分小心些。”
“是。”林錦嫿聽到這關切的話,心裡暖流湧過,即便知道這善意是自己屢次搭救了駙馬換來的,她仍舊覺得舒坦。她怕就怕,那些捂不熱的蛇和喂不飽的白眼狼。
寒暄一番,終於還是告辭了。
淩未野走時死活不認林錦嫿這個姐姐,不過所有人都只當做是小孩子鬧脾氣了。
等公主府的人送走,已經是過了晌午。
衾息在一側把這些都看在眼裡,再看看目光淡泊的林錦嫿,也是多了些喜歡。尋常她這般大的女子,除了弦月公主,她還真未見過如她一般遇事不慌,臨危不亂,來事不怕,受寵不驕的,此等人,若非天性淡泊,便是早已經歷過大風大浪,已不在乎這些小節了。
“去翠鳴居吧。”林錦嫿聽著身後阿寶肚子咕咕叫了半晌,自己也覺得餓了。
阿寶興奮的兩眼都亮了,別人家的小姐她不知道,反正跟著她家小姐走,不管去多貴的酒樓,都少不了他們這些下人一頓好的。
林錦嫿最主要的,還是想跟衾息談談徐程青的病,順便也探探西夏的訊息,她總覺得,她總有一日要跟西夏深入接觸的。
翠鳴居生意依舊好,不過這次她們很幸運的定到了一個雅間。
雅間比大堂安靜不少,屋子裡陳設更是講究幹淨。
一頓飯畢,林錦嫿才跟衾息問起西夏的事來,衾息喜歡這個新主子,話自然也不藏著掖著,該說的都說了。
林錦嫿還要在問,耳邊則是隱隱傳來一陣哀樂,不多會兒,這哀樂聲就大了起來。
她推開窗往下看去,便見數十個身著白衣的人正一面灑著冥紙一面抬著棺材往前走,行動緩緩。
“誰家辦喪事?”林錦嫿問道,如此大陣仗,應該是京城的大官才是,可前幾日竟是一點風聲都沒有。
墨風立即下去探問了,不多會兒,便快步跑了上來,道:“是吏部尚書羅家。”
“羅家?”林錦嫿眉心微擰,羅家不是汝嫣的外祖家麼,難不成是羅老夫人過世了?
她站在窗邊朝底下看,但這兩日並未聽汝嫣提到羅老夫人過世的事,就算要下葬,應該也要停棺三日供人去弔唁才是,怎麼人一死就忽然要拉出去埋了?
正想著,人群裡忽然沖出來個人,目標明確的就朝棺材撞了去,棺材被撞落在地,本該封死的棺材蓋卻翻開滾落在了一側,同時棺材裡面也跑出兩個大活人來。
“鬼啊——!”
百姓們嚇壞了,四處躲,就聽得方才那撞棺材的人大聲喊起來:“不是鬼,是藏起來的蠻夷刺客!”
“什麼?”墨風在一側輕呼一聲:“才聽聞蠻夷在西南開戰,怎麼會有人溜到了京城來,還出現在了羅老夫人的棺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