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見那丫環正詫異望著自己的手,才又忙將手收了回去,不過好在她帶著帷紗帽,丫環並未看清她的臉。
她收回手臂後,不及細想,方才緩解的手臂似乎更癢了起來,原本面板上只是有血痕,這會兒皮肉竟是都要慢慢裂開了一般灼熱。
她心道不好,只盼著世子妃能趕緊見她把話說清楚,做好能請個禦醫,但她不僅沒等到世子妃來,沒多久,平西王府的大門都隨之關上了,任憑劉大人怎麼敲門,裡面就是沒人再應聲。
“娘娘,這……”劉大人回到馬車邊,也是愕然。
“罷了。”嘉才人死死咬牙:“昨晚威脅你的人十之八九,跟他們無關。”他們連見自己都怕,怎麼可能派人去害鄭萊。世子妃也是隨了平西王,膽小如鼠!
她身上痛苦難耐,腦子裡也似乎沒多餘的空間來思考了,只道:“立即回景王府!”
“是。”劉大人也不再耽擱,不過他也聰明,道:“娘娘,下官還有別的事物要處理,只怕要先行離開。”
嘉才人想了想,覺得不對勁,但身上的難受佔據了她所有的注意力,只冷淡應了聲,便趕忙叫人走了。
回去的路上,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想起從昨日晚上到如今她出府,都覺得隱隱有一絲不對勁,但要說不對勁在哪兒,她又想不出來,直到馬車迎面撞上另一輛馬車,她的想法才戛然而止。
她從馬車裡跌落出來,頭上的帷紗帽也掉落在了一旁,烈日下,她的頭重重撞在了堅硬的地面上,而不遠處正好站著一個吃著糖葫蘆的小孩子。
小孩子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瞪大了眼睛,而後便白了臉大哭了起來:“鬼……娘親,有鬼……”
嘉才人掙紮著起身要去拿自己的帷紗帽,但一隻腳卻直接踩在了那帷紗帽上不讓她拿。
她抬眼看去,是個不認識的少年:“讓開!”她寒聲道。
花生看著她臉上滿是血痕,嚇得人都結巴了:“你……你是……”
離此處不遠的二樓,聽到動靜,定南侯夫人也懶懶看了一眼,這不看不打緊,仔細一看便目光都直了:“這……這是……”嘉才人的臉她怎麼會不認得,她常出入深宮,對宮裡這些貴人們最熟悉不過。
“怎麼覺得好似有些像嘉才人?”林錦嫿在一側道:“不是聽說嘉才人已經被賜死了嗎?”
“是啊,可這光天化日,難不成還有鬼?”定南侯夫人心思一轉,立即看了眼林錦嫿,道:“時辰不早,我先回去了。”
林錦嫿只當做不知道她要去做什麼般,連忙起身行了禮:“侯夫人慢走。”
侯夫人淡淡應了聲,趕忙帶著丫環們下樓去了,走時,還特意繞到人群後面仔仔細細看了眼那滿臉血痕女子的臉,看她的眼神,聽她說話的聲音,不是嘉才人是誰?
想到這裡,只讓人暗中看住,自己忙起身回定南侯府了。
林錦嫿站在窗邊,看著她快速離開,才淡淡吩咐一側的墨月:“盯著嘉才人,別讓她跑了。”
“已經安排好了,她今天跑不了。”墨月立即道。
林錦嫿不再多說,只看著底下曾經高高在上嘉才人如今如同怪物般被人圍觀,心中淡漠。那藥是她專門研製的,皇後屋裡一直燃燒的奇怪味道的薰香她終於知道是什麼了,是一種侵入人體叫人無法懷孕的香料,而這香料本身就是帶毒的,以前嘉才人常去皇後宮裡請安,必然沾染不少,如今再碰上自己特質道香囊,便是毒上加毒。
嘉才人又使勁兒扯了扯帷紗帽,旁人雖然沒認出她是誰來,但那看怪物般的眼神更讓她難受。
小孩子哭著大喊‘鬼’讓她覺得難堪至極,見此,幹脆放棄了帷紗帽,只連忙起了身讓小廝扶起來馬車,鑽了進去。
可到了馬車裡,她身上越發的難受起來,那些血口子都如同會跳動一般,咆哮著要爆裂開。
“快回去……”她沖小廝大喊,她已經開始覺頭暈目眩了,她知道她肯定是被那看似忠誠的劉大人騙了,等她回去,她必要將她碎屍萬段!
小廝們立即要再駕著馬車回去,但跟他們馬車撞上的人卻開始不依不饒了,死活不讓他們走。
嘉才人心煩至極,卻不知道更大的麻煩即將接踵而至。
養心殿中。
皇帝本是百無聊奈的聽著端慧跟慧覺一起說著鄭萊使用巫蠱之術,但這些在他看來都是證據不足,況且端慧霸道的性子他是一向知道的,只涼涼睨了眼一側的慧覺,才道:“大師當真是在鄭府察覺到了邪氣?而且是危害駙馬的邪氣?”
“這……”慧覺連忙跪了下來,道:“是,貧僧的確是看到了。”他哪裡敢否認,不然就是欺君之罪,但現在他已經是在欺君了。
“是嗎?”皇帝目光涼了些,端慧立即上前道:“皇兄,你不相信臣妹嗎?那可是臣妹親眼所見!”
皇帝看了她一眼,越發覺得頭疼,只揉了揉太陽xue,才對一側安公公道:“景王也在外面候著?”
“是,說是為了鄭將軍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