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錦澄重重點頭:“伯父放心。”
王禦史看了看女兒通紅的眼睛,終於不再多說。
墨風朝客棧門口站著的那戴著帷紗帽的林錦嫿看了眼,點點頭。
林錦嫿也稍稍鬆了口氣,不過此番入宮也不知會不會順利,陶尚書是跟隨皇帝多年的老臣,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陶謀又是新提拔的豫州知府,若是就這樣成全了哥哥和汝嫣,又會叫他這個知府顏面無存……
罷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只要汝嫣能想通,一切就都會有辦法的。
想罷,她這才上了停在一側的馬車離開了。
陶謀的人逼退墨花後,他才騎著馬追了過來,但早已是人去樓空。
小廝追了過來,緊張看他:“公子,現在怎麼辦?”
陶謀面色冷冷,卻一個字也沒說。勒住韁繩,轉身而去,今日這仇,他陶謀記下了!
林錦嫿回到京兆府時,駙馬在魯禦醫的照顧下,脈象逐漸趨於平穩,但就是沒有醒來。
林錦嫿一進門,就察覺到了不對的氣氛,一個貌美如花的姨娘跪在一側低低啜泣著,端慧面色陰沉,手死死攥在了一起,顯然是方才動過手了。
看慧覺跟林錦嫿這麼遲才來,有些不滿:“怎麼去了這麼久?”
慧覺上前道:“貧僧要去挑選十戶人家的白米作為驅邪之用,耽誤了時辰,還望公主殿下恕罪。”
端慧見狀,倒不再多說,只冷著臉讓在了一側。
林錦嫿看著歪在一側暖榻上睡著了的淩未野,再看著面容疲憊的淩老夫人,道:“老夫人不若先下去休息吧,駙馬脈象平穩,只要能醒過來,就沒事了。”
“可他何時能醒來?”淩老夫人神色哀傷。
“解鈴還須系鈴人,老夫人,這件事只能等。”林錦嫿看了眼站在駙馬床邊一聲不吭的端慧,輕聲道。
淩老夫人也只能長長嘆了口氣,才看著她:“你也累了一天,先休息吧,等遲些我再請你來。你這個案子,我讓人問過了,不打緊,至於那嚴夫人,我已親自找人去問過,她說是場誤會,想來不會再出事。”
林錦嫿聽到這裡,知道她算是還了自己這個人情,淺笑著倒了謝,才退下了。
等她一走,淩老夫人倒是深深看著她的背影:“此女當真不一般,若是未曾許給寧王多好。”
一側嬤嬤扶了她起來,道:“老夫人,您先去歇著吧。”
“駙馬不醒,我也睡不下。聽淩莫說,西南挑釁的人越發猖獗,只怕還要起戰事,到時候朝廷若要推舉人,就推舉林將軍吧。”淩老夫人深深看了眼林錦嫿離開的方向,不再多說。
林錦嫿回到牢房,牢裡的衙役們越發的殷勤。
領頭的恭謹送她回了牢房,才道:“林小姐,你那藥真是神了,我吃過以後,昨兒晚上終於睡了一通好覺,你可知道,我是大半年沒睡安穩過了。”
林錦嫿看著被收拾的異常幹淨的牢房,淺淺朝他笑笑:“那就好。”
領頭的也知道她昨兒忙了一夜,道:“林小姐累了一天,先休息吧,我讓人一會兒就送吃食來。要滕雲齋的還是翠鳴居的?”
“簡單些即可。”林錦嫿看著他們殷勤的樣子,倒有些不習慣。
領頭的忙應下,便是牢門都沒鎖,便離開了。
林錦嫿見此,眉梢高高一挑,倒在一側小床上睡了下來,即便隔壁那如野獸般冰冷的目光還在,她也顧不得許多了,東奔西跑耗費體力太多,不一會兒她便沉沉睡了過去,只是不知為何,夢裡她竟是回到了前世,想起了趙闞曾說的小時候,她還是個胖乎乎的小丫頭,跟著娘親一道入宮,見到了一個美若天仙的宮妃,身邊還跟著一個冷麵小皇子……
她睡得沉沉,隔壁的人卻是從不沉睡。
陽光從窗戶落進來,她翻了個身,手淡淡垂在了床邊,剛好落到了陽光裡,那手纖纖修長,指若纖蔥,在陽光下,越發的白皙好看。
他順著他的手往上看,剛好她的臉朝著自己這邊。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眼睛合著,睫毛很長,五官美的好似雜技團中畫師描的最好看的那幅畫,不知不覺,他從暗處走了出來,蹲在牢邊盯著她,彷彿一抬手就可以將她抓在手裡一般。
就在他看得入迷時,入口處傳來腳步聲,他才猛地縮回了自己的黑暗處。
不多時,一男一女走了來。
林錦嫿聽到這聲響,才迷濛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