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林錦嫿眼裡嚼著淚朝他搖搖頭:“我本是睡下了,可是半夜忽然聽到牢門被開啟的聲音,而後便看到侯爺進來了,還說著什麼把我關進大牢,就是為了……”林錦嫿沒說下去,張大人也不必聽便知道要說什麼。
面容清寒,冷冷轉頭看著定南侯道:“侯爺,這件事……”
說完,發現定南侯竟是意識混沌,詫異看了眼林錦嫿,道:“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見到侯爺時他便是這樣了。”林錦嫿說罷,才顫聲道:“我是大夫,不若我先替他看看?”
“這……”張大人知道林錦嫿受了委屈,但這會兒又不能及時請來大夫,只得點點頭:“委屈林小姐了。”
林錦嫿微微咬著嘴唇,看著衙役們將癲狂的定南侯按住了,這才上前扣住了他的脈搏,而另一隻手上的玉蝴蝶也只裝作不經意般扣在了他方才胳膊上被劃出來的傷口上。
脈搏把了許久,張大人看她不說話,忙問道:“林小姐,怎麼了?”
林錦嫿抬眼看他,道:“大人可聽說了侯府這幾日總有女子被殺的事?”
張大人皺眉:“你覺得跟定南侯有關?”
“民女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過關於南疆蠱蟲的介紹,其中有一種,名為紅蓮蠱,專門以少女之血為祭,成長以後,會逐漸控制宿主的心智,直至宿主癲狂為止。”林錦嫿沉聲道,她之前便覺得定南侯不對勁,卻從未想過蠱蟲,畢竟蠱蟲是趙闞搞出來的,雖然最後賢妃似乎也拿蠱蟲作為手段,但她以為皇上盛怒之後,沒人再敢拿這作為幌子了,沒曾想竟然還有,而且還是利用定南侯這等權臣。
話落,忽然有衙役輕呼一聲,抬手指著定南侯的嘴:“那是什麼東西爬出來了……”
林錦嫿定睛一看,血紅的蠕動的蟲子,不正是書上所說的紅蓮蠱麼。
“大人……”林錦嫿急急退後一步,張大人立即下令:“把這蟲子抓起來!”
說完,立即有人抽出了佩刀將蟲子挑了出來,三兩下剁成碎片,定南侯也停止了癲狂,瞪著眼睛深深吸了口氣,才昏死了過去。
張大人聽林錦嫿說蠱蟲一事的時候,整個人便是高度警惕了,等看到這蠱蟲,臉也徹底沉了下來,對她道:“這件事都怪本官疏忽,府衙內竟然能讓人隨意出入,還差點害了你。你且放心,所有看護你的人本官會全部重換,其他人也會重罰。不過林小姐,本官現在要入宮一趟了。”
“民女明白,張大人請。”林錦嫿垂眸順從道。
張大人看她一眼,就知道她根本不是那嚴夫人所說為了爭奪莊子上一塊地就濫殺無辜之人,只朝她點點頭,才快步離去。
等人走了,林錦嫿才好生舒了口氣。
抬眼朝不遠處看去,一道黑色人影輕輕立在牆頭,雨後的太陽從天際慢慢升起,好似也為他渡上了一層金光一般,黑色的長發隨意散在身後,隨著微風微微吹起,真好似此刻就要羽化而去了。
林錦嫿知道他會一直都在,心中安定,只朝他甜甜一笑,又怕一側衙役發現,立即轉頭便往牢房而去了。
趙懷琰看著她這機靈的樣子,無奈嘆了口氣。
高稟倒是高興:“林小姐還真是有法子。”
“你在此守著她,再讓本王發現有別的男人碰了她……”
“王爺放心,再有別的男人碰了,屬下一定剁了他的手。”高稟信誓旦旦保證道。
趙懷琰淡漠掃了他一眼,又朝林錦嫿的方向看了許久,才轉身而去。
皇宮中。
一大早已經打破了沉寂熱鬧起來。
嘉才人早上敷完藥,見遲遲沒有人來伺候,不由覺得奇怪,兀自起了身便拉開了房門往外而去,可才走到院子裡,便發現竟是一個宮人也沒有了。
“小李子。”她喊著自己的心腹太監,但過了半晌,也不見四周有任何動靜,只有一隻野貓跳上了一側枯井喵喵直叫。
嘉才人微微皺眉,提步朝那枯井而去,等到了枯井邊,便聞到裡面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和惡臭。
她面色一白,倒退了兩步,卻還是忍不住惡心的吐了起來。
這會兒,門口才傳來吱呀一聲,而後宮女獨有的綠色繡鞋踏了進來。
嘉才人抬眼看去,來人不正是敬貴人身邊的連翹麼。
“這些人都是你們下的手?”嘉才人忍住惡心問道。
連翹只做聽不懂一般看她:“才人在說什麼?是貴人見您日上三竿還沒去伺候,特意叫奴婢來瞧瞧您是不是生病了。”連翹說完,發現她在吐,掩唇笑起來:“才人這是怎麼了,怎麼還吐了,莫不是老蚌要生珠?可是皇上也沒寵幸過您啊,莫不是您跟宮裡這些六根不淨的太監……”
“閉嘴!”她終於忍不住呵斥道。
連翹卻根本不怕她,只冷冷瞥了她一眼,才道:“宮裡光怪陸離的事兒多了,有妃嬪跟太監私通的,有主子跟奴才廝混的,還有主子狠心殺了身邊所有人的,奴婢只是提醒您一句而已……”連翹說完,忽然捂著鼻子道:“哎喲,怎麼這麼臭。”說完,就朝井邊看了去,嘉才人剛要大喊‘不要’,連翹已經是嚇白了臉,看了眼嘉才人,轉頭就朝外跑去,邊跑邊喊:“不好了,嘉才人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