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身上披上的披風,嘴角微微揚起。
夜風輕柔,柔的好似王汝嫣曾經的眼神,單純又總是充滿了希望,叫人一看便覺得舒心。
林錦澄一身白色裡衣,只披了一條單薄的披風在身上,院子裡的風吹來,將他散落在肩上的青絲也吹風飛揚了起來。
他看著面前的妹妹,心疼不已:“都怪哥哥無用,才害你們受了這麼多苦。”
“只要大哥能好好活著,錦嫿不覺得苦。”只要活著,總會有希望的。
林錦澄越發心疼,許久不見他彷彿又瘦了,小小的個頭站在自己面前,雖然早知道她不再是曾經跟在自己身後只會哭哭啼啼要哥哥的小女孩,但她到底只是女子而已,爹孃不在,還要替哥哥操心。
墨風從外頭進來,走到林錦嫿身側笑道:“小姐,藥買來了。”
“嗯。”林錦嫿接過,把藥給了一側的墨花:“每日煎服。我現在不便每日過來,若是有事,你使人去尋我。”
墨花為難的看了看她,又轉頭去看林錦澄,才道:“小姐,林公子打算要回西南去了。”
林錦嫿忙朝他看去,他面上還是沒什麼血色,而且身上的傷口也才剛剛開始結痂,若是再與人纏鬥,怕是這條命也沒了。
“大哥……”
“袁郡主為了救我,也受了傷,此番去西南的路還有一段路程,我若不去,她一個女子和區區護衛軍只怕兇多吉少。而且皇上給我的命令是要將她安全送到,否則我便做不了二品將軍,如何來護你?”林錦嫿溫柔抬手揉揉她的額頭,看著她滿眼的擔心,如以前哄她一般俯身親暱道:“嫿兒別怕,哥哥是個大人了,不會出事的。”
林錦嫿知道他的性子,看似溫和又好說話,實則執拗的很,一旦認定的事,若非撞到南牆是絕不會回頭的。
她微微呼了口氣,鄭重看他:“這次哥哥一定要萬分小心,你那些君子之道也趁早扔掉一些,熊家人可不講究什麼君子不君子。”
“三十六計我學了這麼些年,自是明白的,你放心,此番去西南,必然叫他熊家後悔!”林錦澄溫柔的眸子頓時一股冷厲溢位,卻在看向林錦嫿的一瞬間收起。
林錦嫿想起,他也是徵戰沙場好些年,在自己面前才這般溫柔的:“什麼時候出發?”
“今晚。”
“你——!”林錦嫿眼眶微紅:“我若不來,哥哥今日豈非就悄悄走了?”
“怎麼會,我自然要去見你的,還有汝嫣。”他笑道。
他還不知道王汝嫣身上發生的事,只想著要去給她一顆定心丸,也好讓她等自己回來。
聞言,在場幾人的面色均是凝重了起來。
林錦澄察覺到不對,詫異道:“這是怎麼了?可是汝嫣她已經定了親……”
“哥哥既然要走,不若早些走吧,若是擔心汝嫣,你親筆寫封信給我,我替你轉交給她。”林錦嫿立即笑道,心裡卻是難過,若是哥哥知道汝嫣的事,必然會去找王暉遠麻煩,如此一來他便會暴露,到時候皇帝若刻意不放過他,一個欺君之罪也是能定的。
林錦澄還要再問,墨風也隨著道:“王小姐最近病重,情緒不能有波動,公子現在去,反而害了她,倒不如留一封信,等王小姐好了小姐再遞給她。”
“病了嗎?”林錦澄緊張的看著林錦嫿,林錦嫿也順勢點點頭:“哥哥先去吧,我讓墨花此行陪著你。”
墨花也跟著點點頭,她也有心去外面看看,到底是江湖出生,雖然為了王爺也甘願留在京城,但出去闖蕩她才更開心。
林錦澄見她如此回答,也不再多疑應下了,很快去寫了封信,順帶還給了林錦嫿一幅畫:“路上畫的,本打算回來再送給她,不過現在……你幫我一併給她吧。”他遞出這畫時,面色微微有些紅。
林錦嫿瞧見,鼻子發酸,到底只接下笑了笑。
走時,她開了不少藥方給墨花,讓她臨行前一定要去抓藥,而後才離開了。
回去的馬車上,她望著林錦澄親筆寫的信和畫,只疲憊的合上了眸子。
墨風看她為難,道:“小姐,這些東西,要不暫且先不給王小姐?”
“哥哥的心意,給她也好。我擔心的,不是哥哥不能接受,而是她自己過不去她心裡的坎。”女子重名節,她卻經歷了最慘的一夜,而且如今也好似走上了歧途。
“王小姐是個可憐人。”
“今晚你把東西送去吧。”林錦嫿將東西給了她。
墨風看她心意已決,也點點頭。
回到徐府,蔣青書也在,林錦嫿只覺得疲憊,也沒有跟他們一起用膳,回去只簡單梳洗了一下便睡下了,卻也知道,今晚註定不少人都難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