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的心裡全記掛在麝香上,麝香這等東西極為貴重,只有宮中才有,區區一個姨娘是哪裡來的這等東西?而且還能給林錦嫿下毒,今日之事必然也是提前策劃好了的,還有那劉禦醫……
林錦嫿看她陷入沉思,這才默默退下。
出定南侯府的路不算遠,她熟悉路,很快就到了府門口,但還沒走出去,就聽到身後一聲輕喚:“林小姐。”
林錦嫿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眼,窈窕如柳媚眼如絲的女子已經款款走了來,偏生她穿的又十分保守,素錦長裙襯託得她又彷彿帶著幾分清純氣質,這樣有著矛盾風格又格外美的人,難怪本就好女色的定南侯如此沉迷。
“合香姨娘,尋我可是有事?”林錦嫿笑容淡淡,她已經猜到她是誰的人,倒也沒多少客氣不客氣了。
合香眼中笑意更甚:“林小姐果真是個極聰明的,只可惜,天意難違,遇到事情,總還是順應時事才能保住一條命。”
林錦嫿莞爾:“姨娘說的是。”
合香頓了頓,這才反應過她的意思來,只掩唇輕笑出聲,才道:“今兒來,我也不是為難你,既然到了門口,我親自送你出去吧。”
“不必。”林錦嫿看著她要靠近,淡淡一笑,轉身離開。合香此番過來,多半是為了試探自己,無謂的對話她不想浪費時間。
上了馬車,才看到合香方才巧笑嫣然的眼睛冷了下來,只淡淡吩咐了墨風一聲,讓人駕著馬車離開了。
合香看著她的馬車走遠了,不由生出些羨慕,這樣恣意的大家閨秀,真是幸福。
她垂眸看了看自己手腕上那深深一道疤,嘴角揚起,轉身往定南侯夫人的院子而去。
定南侯夫人在房中已經思慮許久了,另一個心腹丫鬟上前道:“夫人,黃鸝怎麼處置?她這小蹄子竟然敢趁著您小産之時勾搭侯爺,實在是可惡。”
“處置……”定南侯夫人想起林錦嫿方才說的一番話,思緒也慢慢理清楚了,反而笑起來:“侯爺喜歡她,豈不是更好,我不僅不會動她,還要抬她為姨娘。宮裡的娘娘們覺得我蠢笨好欺負麼,且看看我是不是真的那般笨!”
“宮裡的娘娘?”丫鬟不解,定南侯夫人卻只盯著那麝香香囊看了許久,死死咬緊了牙。
今日陽光和煦,林錦嫿還記掛著王暉遠的事兒,回去的路上轉道去了趟王府,卻得知王暉遠跟王汝嫣是一起出去的,心微微沉了下來,只讓人趕著馬車離去。
此時的王汝嫣正在酒館的雅間裡,看著面前面容普通但極為羞澀的男人,淺淺一笑:“公子臉怎麼紅了,是羞澀麼?”
“我……”禮部侍郎的這位公子是庶七子陶謀,為人老實,但學問做的不錯,也就盼著這一次能高中,好為他姨娘掙一份體面,卻沒想到他平日想都不敢想的王小姐竟然會主動約她。
“先喝了這杯酒吧,這可是陳年的花雕。”王暉遠只笑道,又給他斟滿了一杯。
陶謀也不拒絕,紅著臉一杯又一杯的喝,直到醉的不省人事。
王暉遠又服下一粒解酒的藥,才舒了口氣,感激的看著一側的王汝嫣,道:“汝嫣,這次多虧了你,否則我定沒有法子。”
王汝嫣看著已經沉沉睡去的人,淡淡垂眸:“哥哥,時辰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準備吧,我想去看看胭脂。”
“我陪你去……”
“哥哥事情忙,而且胭脂這等事還是汝嫣自己去看的好。”她抬頭嫣然一笑,面上沒有絲毫不悅的情緒。
王暉遠也的確著急明日的殿試,他還要回去準備一番呢,這才道:“那讓人看好陶謀,等明日過了時辰再放他出去。”
“嗯。”王汝嫣頷首,王暉遠這才急急起了身離去了。
等他走了,王汝嫣的目光才徹底涼了下來,沉默的看了眼身邊的下人:“你們先出去,我歇會兒。”
丫鬟看著還有個暈倒的人在,不放心道:“小姐,這位陶公子……”
“他喝醉了,你們下去吧。”王汝嫣淡淡道。
丫環們知道自從那件事後,平易近人的小姐變得極為古怪,也不敢多說,紛紛退了下去。
聽到房門被關上,王汝嫣才慢慢抬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緩緩喝下:“都說喝醉了便不難受了,我為何我覺得沒用呢。”她喃喃念著,又喝下一杯,直到不勝酒力醉意沉沉,才扶著桌子慢慢起了身。
看著趴在桌邊的陶謀,從一旁撿起他落在地上的披風替他蓋好,才慢慢轉身離開。
出門後,丫鬟見她面頰泛紅,忙道:“小姐,咱們還去買胭脂嗎?”
“回府吧。回去的馬車,走慢點。”她實在不想跟大哥一個屋簷下,可她不能讓他知道。有些罪,讓他受一次,一次便終生忘不了,那才最好。
她扶著丫鬟的手慢慢離開,卻沒想到房間裡看似沉睡的人卻慢慢睜開了眼睛。他即是庶子,從小到大都是在正房的各種欺辱和謀害裡活過來的,又怎麼可能真的單純到對突然獻殷勤的王汝嫣沒有防備,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