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們全部低下頭大氣兒也不敢出了。
太後頓了頓,才道:“去把慧覺尋來。”她雖對慧覺仍舊存疑,但他有幾分本事也是真的,之前算出的東西也不假。
宮女連忙領命去了,太後這才注意到外面的賢妃,嘆了口氣,將情緒全部收斂起來後,才道:“傳賢妃進來吧。”
賢妃在外面聽到這些話的時候,來時的主意已經變了,若是皇上對趙闞養蠱一事深信不疑,並且趙闞自己還跑路了的話,那她才正好藉此機會對敬貴人也一網打盡。
她走到裡面請了安後,才溫柔看著太後:“臣妾昨晚又抄了一份心經,您看看臣妾這字是不是寫的好了些。”
太後接過她遞來的心經,看著娟秀的字型,到底舒心了些,略放鬆的往一側軟墊上靠了靠,才道:“還是你有心,知道替哀家抄寫這些,還不讓哀家心煩。”
“是太後福澤深厚,臣妾深受太後影響,也才知道這佛法的妙處。”賢妃語氣柔柔弱弱的,不帶絲毫的阿諛,彷彿就是真心實意說出這句話。
太後被她逗得一笑,將心經放在一側,才笑著指了指身側的位置讓她坐下,道:“老九去了邊關,也是好事,等歷練回來,皇帝才好有由頭也給他封王。”
賢妃知道這是太後在給自己恩典,連忙起身謝了禮,頓了頓,才又帶著幾分哀憐道:“說起傾兒,臣妾倒是想起了徐家姑娘,原本皇上有意將她許給傾兒的,今兒一早卻傳來訊息說……哎……”她微微嘆了口氣。
太後問她:“這是怎麼了?”
“是那徐家姑娘,實在可憐,聽說昨晚被人放火活活燒死了,可憐徐大人徐夫人直接白發人送黑發人,直接暈死了過去到現在都還沒醒。”賢妃只可憐道。
她的貼身宮女立即道:“娘娘,下手的人就是敬貴人的人,您怎麼不說……”
宮女話未說完,賢妃忙對她道:“太後都沒讓你回話,容你胡說。”
“奴婢也是替您心疼徐家小姐,畢竟若是九皇子回來,她指不定也是未來的九皇子妃……”
“行了,不必再說了,下去吧。”賢妃打斷她的話,面色有些難堪,只忙起身跟太後見禮:“太後,都怪臣妾教導無方。”
太後淡淡看了那宮女一眼,只對賢妃道:“她說的可是真的?”
“這……”賢妃好似更加為難的樣子,太後只輕聲道:“如今闞兒也出事,又鬧出徐家這檔子事,只怕皇帝要氣壞了。哀家不管後宮之事多年,你直接把這事兒回稟了皇帝吧,如何處置由他定奪。”
賢妃得了太後這話,心才終於落了下來。這次乃是一品祭酒家的女兒被活活燒死,趙闞又傳出養蠱之事而且罪證確鑿,皇上就是再想護著敬貴人,怕也護不住了。
她柔柔行了禮,這才側身退下。
出了太後的慈寧宮,才淡淡掃了眼貼身宮女:“剩下的如何辦,你知道?”
“奴婢明白。”她眼裡閃過一抹狠意,等賢妃朝養心殿而去,她也轉身避開眾人往敬貴人所住的長衡宮而去。如今最穩妥的法子,便是皇上發怒的同時,敬貴人死了,才能萬全。
陰雲始終不曾散開,只是天氣也沒那般悶熱了。
公主府後院的花園裡,端慧看著認真抱著書坐在涼亭裡誦讀的兒子,心中欣慰,還未走上前去說話,就見淩老夫人身邊的朱媽媽親自來了。
“公主。”她垂眸立在身前。
端慧對淩老夫人雖敬重但也是疏離的,看到她來,只淡淡道:“母親可是有事?”
朱媽媽低頭笑道:“是林小姐來了,老夫人在佛堂誦經不便接待,勞請公主出去一見。”
端慧今兒剛描好的黛眉微微擰起,冷淡掃了她一眼,卻也明白老夫人的用意。當初公主府拒不肯相助去救至今下落不明的林錦澄,是公主府欠了林錦嫿一次。
“領她到花廳等我。”
“已經在花廳候著了。”朱媽媽又道。
端慧聞言,面色冷了幾分,卻只緩緩呼了口氣,命人照看好淩未野,提步而去。
她到時,林錦嫿正站在花廳裡等著,好似在思考著什麼一動不動,直到身邊丫鬟提醒才轉過身來。
端慧瞥了她幾乎沒有任何瑕疵的白玉般光潔的臉,未免有些羨慕,這段時日她眼角的皺紋又多了,實在叫人惱。
她幾步走了進來,也不管林錦嫿,穩穩在上首坐下,才冷淡問道:“你過來,可是為了你兄長一事?”
“不是,臣女來,是有一事相求。”林錦嫿垂眸恭謹道。
“何事?”
“是敬貴人,我忽然記起,上次見她時她便兩眼發烏,應該是周圍有人隨身攜帶著夾竹桃粉所導致的中毒,而且如今看公主,隱隱也有此跡象,想必那日也聞到了,若是再拿不到解藥,接下來便是華佗在世也迴天乏術了。”林錦嫿只做擔心看她。
端慧本來還在思慮,聽到最後兩句,當即驚道:“當真!”
林錦嫿嚴肅點點頭:“臣女不敢胡說,但我猶記上次德妃娘娘的宮女桂枝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氣,而且她離德妃娘娘那般近卻未有中毒跡象,想來解藥一定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