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錦嫿下午在廟堂替白蘭唸完往生咒,才起了身準備回廂房去。還未踏出佛堂的門,忽然廟裡一個姑子急急跑了來,拉著她道:“林小姐,我們師太忽然發病了,能不能勞煩你去看看。”
“不能。”林錦嫿看了她一眼,直接拒絕。
那姑子微微一怔,尋常人好歹會周旋一下吧,她怎麼就直接拒絕了。
“林施主,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我不需要造七級浮屠。”林錦嫿淡淡說完,提步而去。廟裡這幾個姑子都不正常,想必是早已被人收買,尤其是師太敬恩。
她帶著採兒和墨雪提步就走,那姑子見她竟是這樣冷漠,忍不住道:“林施主,皇上讓你來這裡祈福,你怎麼能見死不救?那你所祈求的福豈不是沒意義?而且師太若是有個三長兩短……”
林錦嫿腳步微微一頓。
那姑子眼裡生出希望,卻只見她淡漠轉過身看她:“因為我不出手救人,你就認定我所祈的福沒意義?難不成天上的菩薩與你一般不明事理嗎?再者,皇上讓我來祈福,並未要我當大夫,你有功夫在這裡為難我,不如下山請大夫,師父們在這山上多年,上山下山必然很快,最後,師太有個三長兩短,難不成是我害的?若你這樣認為,我覺得從明日回京,還是去皇上跟前請罪的好,要罰,也讓他來罰。”
姑子被她一通有理有據的話說完啞口無言。
“師父還有事?”林錦嫿見她還不走,直接問道。
那姑子這才反應過來,臉一陣青一陣白,趕忙下山去了。
等她走了,墨雪才低聲道:“敬恩必定不懷好意。”
“他們攛掇著要抓我的把柄,若是我去醫治敬恩,最後治死了,這才叫麻煩大。如今不去,頂多也就是個見死不救,我惡女的名聲這般響,倒也不差這一條。”林錦嫿淡淡說完,提步離開。
他們才走,一側才走出個人來。
旁邊別的姑子瞧見他,道:“景王殿下,咱們怎麼辦?她精明的很,就是不上鈎。”
“輕易上了鈎本王才不快活呢,林錦嫿就是林錦嫿。”趙闞陰鷙的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嘴角高高翹起。
姑子見他這幅模樣,遲疑道:“那敬恩師太……”
趙闞睨她一眼:“不必留了,她一死,主持師太不就是你了?”
“貧尼一定好生替王爺辦事。”她掩飾不住面上的喜色,忙行禮道。
趙闞冷淡嗯了一聲,把她打發走了,才看向身側的灰衣男子:“你說的重要信物,真的在她身上?”
灰衣男子想起那日城郊一瞥,肯定的點點頭:“我不會看錯,那玉蝴蝶雖是匆匆一瞥,但那質地與尋常的玉不同,除了當年從南疆出逃的那個人,再沒人見過。”
“好,那今晚我們就去取這信物。”趙闞嘴角邪氣勾起,看了眼他手裡的骨笛:“這次可別失手了。”
“王爺放心,今日我準備的蠱蟲可不止一種,她逃不掉的。”灰衣男子細長的眼睛微微眯起,看著林錦嫿慢慢消失在轉角的身影,攥緊了手裡的骨笛。
林錦嫿這廂,才回到房間,便從袖子裡拿出了玉蝴蝶來。
她看了看採兒,道:“你去門前守著。”
“是。”採兒連忙應聲。
等她走了,林錦嫿才拿起那玉蝴蝶對墨雪道:“從方才見那姑子開始,這玉便一直在發熱。我記得上次被鄭如意騙出城外時,這玉也發熱過。”當時她還以為是錯覺,因為上了徐昭昭的馬離開後便不再發熱了。
墨雪盯著那玉看了半晌,微微擰眉:“奴婢倒是聽王爺提過,南疆有一種神玉,周遭有蠱蟲出現時,玉會發熱。”
林錦嫿驀地攥緊已經涼下來的玉,跟墨雪對視一眼。那就是說,方才見那姑子時,周圍有人攜帶著蠱蟲。
“小姐,現在怎麼辦?要不要奴婢立即下山去告訴王爺?”
“怕是來不及了。”林錦嫿看著外面日暮漸漸沉下來,又將這不大的根本藏不住人的廂房掃了一圈,偶然瞥見轉角堆放著的一堆木柴,眉梢微挑,這才去叫了採兒進來吩咐一番。
採兒聽罷,還覺得奇怪,但看林錦嫿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點點頭:“奴婢這就去。”
“嗯,要多一些,今晚許是有大用。”林錦嫿道。
採兒應聲,連忙往外去了。
等她一走,林錦嫿推開窗戶,看著密林裡鮮嫩又茂密的各類草木,眸子微微暗了下來,她倒要看看看到底是誰拿了蠱蟲這種陰毒東西來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