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不及說完,林惜騰傘也不要了,撿起地上一塊木頭朝著熊世林的腦袋便狠狠砸了下來,木塊上還有一根長長的釘子,就這樣深深刺入了熊世林的眼睛裡,看的旁人倒抽一口涼氣,有些膽小的更是當即暈死了過去。
熊世林疼瘋了,緊緊抓著最後一點藥粉,等林惜騰再靠近時,將藥粉朝他臉上灑了去,林惜騰的板子也狠狠打中了他的脖頸,他當即便暈死了過去。
林惜玉急急跑來扯了林惜騰一把,皺眉道:“你想打死人再進一次大牢?”
林惜騰聞言,這才又朝他狠狠踹了一腳,才陰鷙的看著被人攙扶起來的林端,問道:“爹,怎麼辦?”
林端看了看地上那屍身,再看看周圍人的恐懼和鄙夷的目光,微微咬牙:“把屍身收起來燒掉。”
“爹,可是這到底是祖母……”林惜玉有幾分不忍。
林端冷冷睨了她一眼,帶著幾分難堪和咬牙切齒:“老天爺的意思你也敢違背?”說完,涼涼看了眼暈過去的熊世林,想到本跟林錦嫿扯不到一起,這才皺皺眉頭疾步往林府而去。
林惜騰兄妹看看周遭質疑的眼光,也不好多留,只能不甘的低著頭急急跟著走了,沒了半點方才來時裝出來的傷心欲絕和孝心。
林錦嫿在二樓看完,淡漠的轉身離開了。
墨雪跟在一側,低聲問道:“小姐,熊世林怎麼處置?”
“他本就活不過今日,他死後,找個地方讓他入土為安便是。”她頓了頓,才看了眼墨雪;“他糟蹋的女子比你想象的多得多,梨兒雖然懷了他的孩子,但也染了花柳病,孩子留不住,你用藥把人留住便是。”
墨雪心中嘆了口氣,只點了點頭。
雨越來越大,絲毫沒有要停歇的意思,馬車快速駛過,濺起路上的水花,卻也掩蓋不去今日眾人親眼所見天打雷劈的事實。從古自今,能被天打雷劈的,都是萬惡之徒,所有人都是這樣以為的。
熊世林沒有徹底昏死過去,等周遭安靜以後,他才勉強睜開眼睛,可早已沒有力氣站起來了。
他想起梨兒肚子裡有自己的孩子,開始慢慢爬著往熊府而去,但他爬一下,身上的皮肉便被好似被揭掉了一塊。街上的行人早就躲雨去了,就算有人看到,也沒人出來幫他,畢竟他身染花柳病。
他一隻眼睛不停的流血,他卻似乎感覺不到一般,他只想回去告訴梨兒,生下他的兒子,讓他也能留下香火,也不算白來這世上一遭,可沒多久他就沒力氣了,雨水快要將他的血都沖幹了……
他望著熊府的方向,伸著手,可眼睛再也沒有力氣,沉沉一合,徹底沒了生息。
馬車越來越近,經過他身邊時,只驚嚇了馬兒。
馬車裡的人冷淡掀起簾子看了地上的人一眼,才又放下簾子,對車夫道:“別耽誤了,快些。”
“是。”車夫應下,快馬加鞭。
馬車沒多時便停在了林家門前,門口的小廝瞧見還是昨日來傳旨的常公公,趕忙恭謹去迎接。
常公公一改之前的冷漠,笑著下了馬車,道:“還是你家主子有福氣,皇上又掛念著,特意讓灑家來傳旨。”
“公公裡邊兒請,今兒小姐公子可都在呢。”婆子忙熱情的把人迎了進去。
林錦澄早早在花廳候著了,林錦嫿才換了衣裳過來,月牙白繡桃花的掐腰長裙,一雙精緻的同色繡花鞋,外面裹著一條水紅色的披風,整個人看起來更加優雅端莊。
林錦澄見她發絲沾了雨,抬手拿袖子替她擦幹,才道:“走路不小心,小心著涼了。”
林錦嫿倒是沒注意這些,只把眼睛彎成了月牙:“下次不會了。”
常公公來時,正好瞧見他們兄妹在說話,只上前笑道:“林小姐跟林公子兄妹感情真好。”
“公公來了。”林錦澄待人素來客氣,見他也只溫和笑道。
常公公活了這麼大年紀,什麼樣的人都見過,一看林錦澄便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說話也舒心了些,只道:“皇上讓奴才來傳旨。”
林錦澄這才拉著林錦嫿跪下接旨。
常公公看著一側的林錦嫿,嫻靜猶如花照水,行動好比風扶柳,這樣如畫般的美人,寧王痴迷,也並非沒有道理。
他開啟聖旨,這才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林家長子林錦澄,今日起,擢升二等威遠將軍,護送袁郡主去往西南後,回京任職;林家長女林錦嫿,嫻雅淑婉,因念起尚有孝在身,故令其到長樂庵齋戒祈福三日,為婚期做準備,也為我大錦祈福,欽此!”
林錦嫿聽到這聖旨,心上的石頭才算鬆了下來。哥哥只需護送袁郡主去西南即可,自己也只用去三日長樂庵,而且所用言辭皆是誇贊,並無懲罰之意。
她跟林錦澄對視一眼,皆是笑著起身接了旨。
常公公看著林錦澄淺笑:“少將軍,年紀輕輕便任二等將軍,這可是當年林老爺都沒有的本事。”
“下官才疏學淺,承蒙皇上厚愛,還請公公回宮後,一定代下官跟皇上謝恩。”林錦澄恭謹笑道。
常公公滿意的看了他一眼,少年成名,非但沒有驕傲自大,反而謙虛有理,胸有丘壑,實在難得,況且林府跟寧王關系又親近,他自然也多了幾分親近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