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汝嫣面色驀地更紅,林錦嫿心下了然,便也不再多問,只淺笑道:“既然來了,我們去外面坐坐吧。”
王汝嫣不如林錦嫿自由,難得有出來透透氣的機會,她自然不會放過,忙笑著點點頭與她一道出去了。
所謂詩畫會,便是小姐公子們各自展露風采的時候,尤其是開春後,各家各戶最愛辦各種花宴詩會,一是方便結交,也方便給自家年齡適當的兒子女兒相看人家,二便是展示主人家的實力,宴會辦的好的,好名聲可是要在京城傳上一年的。
林錦嫿進入花園後,跟王汝嫣心有靈犀的找了長廊邊臨湖的地方坐下,看著院子裡的小姐們各自朗誦著自己所做的詩句,爭奇鬥豔好不熱鬧。
然而熱鬧沒看完,便聽得附近傳來說話聲。
“聽說林錦嫿今兒也來了。”
“是嗎?你們可小心些,別跟她說話,小心也染上花柳病。”又一個小姐開口,一群人便發出低低的鬨笑聲。
王汝嫣面色微白,忙去看林錦嫿:“你別介意,她們就是這般口無遮攔的。”
林錦嫿看著她溫柔堅定的眼神,自然不會跟她們計較。
不過她不計較,那些人卻非要找上門來。
之前那滿口鄙夷的小姐瞧見這裡,發出誇張的‘咦’聲:“那不正是林小姐嗎?”
“快看看她臉上可有膿瘡?”有人低聲道。
其他小姐忙覺得惡心而捂住了口鼻,做出難以入眼的樣子,但其實林錦嫿收拾的幹幹淨淨,姿容也絕對在她們之上。
王汝嫣聽不下去,朝那些人道:“你們好歹是大家閨秀,怎麼能說這樣的話。”
為首的紅衣小姐鄙夷道:“我們說什麼了?你不也是大家閨秀,還在這樣大嚷大叫,成何體統?”說完,才略帶幾分毒意看向林錦嫿,冷哼一聲:“自己怕不是染上了花柳病,還要出來傳染給其他人,真是惡毒。”
林錦嫿順著她的聲音看去,衣料也是上乘的,巴掌大的小臉五官也算好看,就是這滿面鄙夷不滿的樣子,生生讓她的小臉變得刻薄尖酸起來,若是沒記錯,這位小姐也姓鄭,閨名鄭嬌嬌,跟鄭如意一家是極遠的遠親,不過她與鄭如意的關系卻很一般,今日應該也不是為了鄭如意來出氣的,那是為什麼?今日她乖乖的,也沒出風頭,不可能有讓人朝她發難的機會。
林錦嫿想不通,秉著盡量不給自己增加敵人的原則,只朝她淺淺一笑:“鄭小姐哪裡看出我染了花柳病?”
“你祖母與人茍合……”
“周姨娘今兒一早已經被皇後娘娘責令降為妾了,鄭小姐既如此關注我的事情,怎麼會不知道?”林錦嫿淡淡笑著,與她尖酸的樣子天差地別。
鄭嬌嬌瞧見,氣得小臉都綠了,若不是旁邊有人拉住了她,她只怕要氣得站起來跟她爭執。
林錦嫿掃了眼剩下的幾個小姐,都是烏合之眾罷了,背後嘲諷倒是敢,明面上卻不敢出聲。
林錦嫿頓了頓,倒是提醒了鄭嬌嬌一句:“鄭小姐還是不要太生氣,你身有大病,要靜心調養。”
“胡說八道,我身子可好的很,每日人參燕窩滋補,不似你,現在怕是便宜的燕窩人生也吃不起了吧,窮人家就該有窮人的樣,還來參加什麼宴會?也不怕丟人。而且你以為認識幾個字,剛好糊弄住幾個人,就真以為自己是神醫了不成?”鄭嬌嬌這會兒倒是想起鄭如意了:“你們林家人都是煞星,前兒你大哥害了鄭如意,讓她現在都出不得府門,現在你又想來詛咒我。”
“鄭如意小姐不能出府門的原因,林家看在她還是個待字閨中的女子份上,未曾外傳,鄭小姐又何必以此為藉口來貶低我兄長呢。”林錦嫿一直顧及著爹爹,所以未曾叫人散播什麼流言,不過這位鄭嬌嬌小姐倒是不怕事情鬧大。
她看著鄭嬌嬌,嘴角勾起一絲邪氣,既然她不好外傳,倒正好借了這位鄭嬌嬌小姐的口。
林錦嫿這話一出,那些個小姐們紛紛意味深長的對視一眼,拉著鄭嬌嬌悄聲道:“嬌嬌,到底怎麼回事啊。”
“就是,怎麼回事,你也沒告訴我們?”
幾人拉著她不停問道。
鄭嬌嬌皺眉,她哪裡知道,只隱約聽父母提過一些,微惱看著林錦嫿:“還不就是你大哥提親不成,反誣賴鄭如意給她下藥?”
王汝嫣也聽不下去,當即紅著臉道:“鄭小姐,你怎麼怎樣說,那日鄭小姐在徐府門前死活要嫁給林公子可是我們都親眼見到的,而後林公子送她回府,若不是錦嫿帶著人打進去,林公子差點就被人下了藥給……”王汝嫣臉赤紅一片,半晌才繼續道:“後來錦嫿夜裡帶著林老爺和徐老爺去鄭府提親,鄭小姐竟是半夜不在閨閣,林府這才沒有再提議親之事的,怎麼能說是林公子害了鄭如意小姐呢?”
王汝嫣一口氣把話說完,旁人均是掩唇互相對視一眼,看著鄭嬌嬌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嘲弄。
鄭嬌嬌見此,小臉微青,她都不知鄭如意竟是這樣的下作。卻只看了眼王汝嫣,輕嗤一聲:“你這麼清楚,難道是對那林公子有意?”
“難道鄭小姐在這裡對我如此刁難,我就能說鄭小姐是對我欲擒故縱嗎?”林錦嫿看王汝嫣滿面通紅,眼淚都要落出來,直接上前接過她的話淡淡道。
“你——!”鄭嬌嬌語塞,憋紅了臉看了林錦嫿半晌,幹脆直接站起身狠狠一跺腳便扭頭走了。
後面的小姐們見沒熱鬧看了,自然也跟著一道走了,王汝嫣面上的紅潮這才褪去了些。
林錦嫿倒不計較這位鄭嬌嬌,她在乎的是今日前院的事,現在這個時候,他應該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