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當回事,德妃也只揮揮帕子捂著嘴:“病了怎麼不請太醫?”
“妾身請過太醫了,只是太醫也瞧不出來。”她歉意道。
德妃面上嫌惡越發多,她也只能默默低下頭,便是要咳也死死忍著。
林錦嫿本沒多在意,卻忽然發現一直默不出聲的趙傾好似十分關切的看著這裡,她記得他母妃便是一個不受寵的小嬪妃,難道是她?
而且她方才還咳出了血,當年趙傾所得的疫病症狀有一點便是咳血不止,以至於死後都沒能埋入皇陵,而是被火焚燒了。
“林小姐不是神醫嗎?何必正好給嘉嬪娘娘瞧瞧?”鄭如意趁機道。
德妃看了眼鄭如意,眉梢微挑,看向林錦嫿:“就連本宮都聽說過林小姐的盛名,在所有太醫之前看出定南侯夫人身懷有子,這等本事可不是誰都有的。既如此,便來替她瞧瞧,瞧好了,也不算你浪得虛名。”
林錦嫿聽著這話,若是瞧不好,還要罰她不成?
林錦澄只以為鄭如意是好意,沒多想,忙起身拱手道:“家妹實在不會什麼醫術,還請嘉嬪娘娘請太醫吧。”
趙傾攥著茶杯的手微微握緊,面無表情的起身看著皇上道:“父皇,兒臣懇請……”
“那就傳太醫,嘉嬪你也乏了,讓老九送你回宮吧。”皇帝略有幾分不耐煩。
底下的不懂事的小皇子均偷偷笑,笑皇帝一點兒也不喜歡老九這個兒子。
趙傾面色淡淡,並無怒色,乖巧應了就要去扶嘉嬪,德妃端著茶杯的手卻是一抖,那滾燙的茶水直接就灑在了坐在她身側的嘉嬪身上,燙的她白皙的手背當即紅了一大塊。
所有人都裝作看不見默默低下頭,皇後也沒出聲。
德妃忙佯裝歉意笑道:“真是對不住妹妹,我這手怎麼就滑了呢?沒燙著你吧?”
嘉嬪從不敢說半個不是,忙笑著搖頭:“是臣妾愚笨,驚擾了娘娘。”
趙傾扶著她的手微微發顫,面上卻依舊絲毫也沒表現出來。
趙懷琰微微擰眉,才要開口,林錦嫿已經起身走來了,淺笑:“娘娘病了,身子弱,臣女醫術不精,倒也能處理您這些小傷,旁邊有隔間,不知可否過去歇歇?”
趙懷琰聞言,看了看身邊的人:“好生照看嘉嬪娘娘。”
“是。”小太監們一溜兒上前小心扶著人。
林錦嫿跟趙懷琰對視一眼,沒管氣得直瞪她的德妃,往一側隔間而去。
林錦澄不放心,忙起身跟了去。鄭如意見狀,也跟了去。
王汝嫣瞧著,悶悶低頭喝茶,卻一把被袁綠衣拉著也跟了進去。
小小的隔間裡頓時擠滿了人,外面大堂還在歌舞昇平,這裡卻是安靜的很。
趙傾感激的看了眼林錦嫿,扶著嘉嬪在暖榻上坐下,才道:“母妃下次坐遠些。”
“淨說胡話。”嘉嬪緊張的看了一下眾人,才忙道。
林錦嫿知道她護兒心切,先讓人取了燙傷藥給她敷好,才要給她把脈,她卻又咳了起來,捂著嘴的帕子全是血。
鄭如意正要往林錦澄身邊靠過去,袁綠衣卻是攔在了二人中間,又拉了王汝嫣站在林錦澄身側,看也懶得看鄭如意。
林錦嫿上前把脈,半晌,心裡也有了決斷。
鄭如意笑問道:“林小姐,娘娘的病不嚴重吧?”
“不嚴重,風寒而已。”林錦嫿淺笑,攏在袖子裡的手卻開始微微發顫,道:“只是娘娘這風寒極易傳染人,留在宮中反而怕傳染給了宮妃,既然九皇子早已在外有了府邸,皇上又打算封王,娘娘何不跟皇上請準去九皇子府住上幾日呢?”
嘉嬪不是笨人,聽出她話裡有話,面上卻不敢表現出半分:“若是如此,的確應該如你所說。”
林錦嫿見她聰明,倒也鬆了口氣,才又道:“對了,一直給娘娘看病的太醫是哪位?”
“是劉太醫。”嘉嬪說完,又特意補了一句:“他也是如此說的,只是皇後娘娘顧念我身子弱,怕我來回奔波,便一直讓我留在宮裡,讓劉太醫全權負責照顧。”
林錦嫿跟趙傾對視一眼,皆是心知肚明,只是他們都沒想到這裡頭操縱的人,居然是看起來是趙懷琰趙傾這一派的皇後。
趙傾的桃花眼微微一暗,當即道:“我這就去求父皇。”
林錦嫿看他急急要出去,忙道:“九皇子,不若等宴席散了再去。”現在去說,倒像是指責皇帝一般,他們父子關系看的出來很差,皇帝多半也不會答應,反倒是宴會散了以後,有趙懷琰幫忙倒也許能成。
趙傾腳步微微一頓,也明白她的意思。
二人對視一眼,均是不再多說。
鄭如意將兩人的反應都看在眼裡,再看了看倚在床邊努力壓制著咳嗽的嘉嬪,嘴角微微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