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泊山看著林錦嫿半晌,心裡卻是思緒萬千,他當年一直為皇帝為何沒重罰徐家而疑惑,難道真是如此?
他有些糊塗了,忙起了身:“錦嫿,舅舅出府一趟,你在府中好生休息。”說罷,快步提步往外而去,他要去問問同僚和好友,這個道理通不通,若是如此,他不論如何也要回京城去的,就是不掙一個官位,也要護住妹妹僅留的這一雙兒女。
林錦嫿見他背影匆忙,知道他心裡有數,懸著的石頭也終於落了下來,剩下的問題便是怎麼回京,何時回京了。
京城,德妃宮殿。
熊樹禮跟熊夫人都在,熊夫人面色微白,懷抱著小公子坐在下首不說話。
熊樹禮幾次要站起身來,都被德妃一眼瞪了下去。
德妃看了眼熊夫人,略冷道:“那位玉夫人當真不是你的人帶走的?你可要想清楚,兄長若是被皇上罰了,丞相府上上下下可都討不到好,還要連累本宮和三皇子。”
熊夫人紅唇緊緊抿著,她的確想過找出那位玉夫人然後悄悄處置了,卻沒想到有人比她先一步動手。
她毫不避諱的看著德妃,哽咽道:“娘娘是知道臣婦的脾性的,臣婦哪裡有那樣大的膽子敢做這事,便是不為自己考慮,也會為孩子考慮啊。兒是娘親心頭肉,讓他受半分委屈臣婦都是不願意的。”
熊樹禮仍舊不信,德妃卻是擰起了眉頭。
正好趙闞回來,德妃看他面色冷沉,心也跟著一沉:“林府的那兩人沒處置掉?”
“林紫蘇那賤人本是要被活活燒死的,哪知林家大房的林惜玉忽然插了一腳,將她救了出去。至於林威,我本打算讓人半夜動手,到了他房裡竟是發現不見了蹤影。”趙闞百思不得其解,林威怎麼會忽然不見。既然林麓之留了他一條命,他應該會想方設法繼續活在林家才是。
德妃皺眉:“可曾派人去尋了?”
“林府上下搜遍了都不見蹤影。”趙闞頹然坐在一側,這一系列的計劃是他精心佈置過的,竟然出了這麼大的紕漏。
熊樹禮在一旁聽著,面色越來越沉:“我總覺得這背後,好似還有一個更大的陰謀。”
“更大的陰謀?”
“沒錯,這段時日以來,我們所有的計劃幾乎都不順利,到如今我被算計上,闞兒被算計上,還不知道背後那人的網撒了多大,而且我們就是被他盯上的魚,一旦我們急於處理眼前的小事而忘了顧全大局,怕就是他的收網之時,好將我們一網打盡!”熊樹禮陰翳的看了眼熊夫人才寒聲道。
“這背後之人,難道是寧王趙懷琰?如今皇後與他聯手,而且他也越來越得皇上喜歡,最近更是風頭無兩,除了他,本妃想不到還有誰有如此能力和心機來佈置這些事。”德妃寒聲道。
熊樹禮擰眉,卻是搖搖頭:“不一定。以我對趙懷琰的瞭解,他下手會更加直接,而現在的人,更像是能力不足,不得不用這種蜿蜒戰術。”
趙闞左思右想,也想不到是誰。
“那我們接下來改怎麼辦?”趙闞道。
“靜觀其變。”他轉頭看著趙闞:“殿下從現在開始,一邊派人搜尋林威的下落,一邊不要急於動手,他八成也是被那人算計了,我們要想辦法找到他背後的人是誰。”
趙闞咬牙,若是找到林威,他巴不得馬上就殺了:“萬一我們下手遲了,他收網了怎麼辦?”
“那就只能如壁虎一般,舍尾保命了。”熊樹林輕嘆一聲,心裡卻開始籌謀如何也佈置一個同樣的天羅地網,讓背後算計的那人套無可逃!
熊夫人暗暗抱緊了孩子,看著熊樹禮看向自己時冷漠的眼神,默默垂眸不敢出聲。
外頭的風停了下來,漆黑的夜裡,馬車在青石板的路上跑得很急,一連轉了好幾道巷子,才終於在一個死衚衕口停下。
馬車上的人跳了下來,手裡拽著白日從飯食裡面吃出來的一封信,低聲道:“你在哪裡?”信上說,他知道他的所有秘密,也知道如何幫他,讓他出府一見。他早知趙闞不會留自己,所以必須要另找活路。
他才說完,依舊不見動靜,面色猛地一沉:“你若再不現身,我就回去了!”
他說完,夜裡回應他的只有隔壁偶爾的犬吠。
巷子後面的打更人忽然路過,敲了鑼鼓,嚇得他渾身一個激靈。
他扭頭看了看四周,安靜的根本不像是能藏人的樣子,咬咬牙便轉頭回了馬車。
趕馬車的小廝低聲問道:“爺,悄悄回府嗎?”
林威看了眼已經帶出來的包袱,有些糾結。回去勢必要再想辦法取得趙闞信任,但趙闞此人多疑而且心狠手辣,八成不會再用自己,對於沒用的廢棋,他都是處之而後快的,這一點跟德妃倒是很像。
他思來想去,還是道:“去尋一處客棧先住下,等過幾日再出京城。”如果馬上出城,肯定會被趙闞的人抓到,他還是再等幾日。
小廝聞言,連忙應聲帶著他走了。
走時,馬車不小心碰到了牆邊一排竹竿,竹竿倒下竟灑落不少的粉塵出來,嗆得小廝跟林威咳嗽了半天才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