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氏看著不請自來的人,暗暗睨了眼蘭秋,才笑道:“你倒是來的剛好……”
林錦嫿將她的小動作收在眼底,淺笑:“正好想來尋二伯母說說話,不知側妃和郡主也在。”
袁綠衣在這兒待不下去,幹脆起了身拉著她道:“行了,早些出去吧,我跟你說,京城今兒來了好些奇人異士,很是有趣。剛好你又會些醫術,也正好照看側妃。”
“是嗎?”林錦嫿輕笑,魏雲依也扶著丫鬟的手慢慢站起了身,溫柔的眼裡藏著歉意:“本來不打算來麻煩你的,只是九皇子說,我若要出門,必要與你一起才行,所以……”
林錦嫿想起趙傾提起這位側妃時的溫柔,淺淺一笑:“我也正想出去走走呢。”
林紫蘇看著她們三人竟是這樣熟絡,方才還說話不留情面的袁綠衣也對她服服帖帖的,氣得手裡的帕子都要抓爛了,卻努力保持著笑容,上前道:“我倒是認識一個老大夫,醫術奇好……”
“能好得過宮裡的太醫?”袁綠衣想起林紫蘇之前跟九哥眉來眼去的樣子,心裡便不喜歡,也懶得再說,拉著林錦嫿就往外去了。
魏雲依無奈搖頭,轉身跟葉氏道:“她就是這樣的性子,夫人不要介意才好。”
“不妨事,郡主活潑,又喜歡錦嫿,是林府的福氣。”葉氏說話依舊滴水不漏。
魏雲依未曾多說,便起身離開了。
林紫蘇到底沒厚著臉跟上去,卻在人走後,恨紅了眼睛:“等日後我成了王妃,我看她們還如何囂張。”
葉氏卻只瞪了她一眼:“沉不住氣,如何能成大事?”
“可是……”
“可是什麼。聽說普濟寺康侍郎遇刺,不正好坐實了她刑剋之名?今兒康府怕是一團亂呢,若是見到了她,你說會如何?”葉氏笑道。
林紫蘇一聽,眼睛當即亮了:“前些日子康家一個遠親小姐還邀我今兒去看胭脂水粉呢,時辰倒是剛好。”
葉氏滿意點點頭:“這才像我的女兒。”
林紫蘇朝林錦嫿離開的方向看了看,冷冷一笑,跟我鬥,我看你有幾分本事!
林錦嫿這兒剛坐上馬車,看著魏雲依坐好後只望著窗外發呆,跟袁綠衣對視一眼,她也只是無奈攤手。
不知過了多久,外邊兒熱鬧起來,袁綠衣早早定了茶樓雅間,二樓臨窗的位置,剛好可以看到樓下那些奇人異士的表演。
這些表演前世林錦嫿看過不少,興致一般,目光倒是轉向了那些來看熱鬧的人,有攜妻帶子其樂融融的,也有少年伸著頭往裡頭瞅的,滿是俗世的煙火氣,尋常卻溫馨。
看著看著,忽然底下傳來幾道突兀的聲音,林錦嫿往底下看過去,便見到了老六的臉。
老六死死護著被打倒的人大喊:“我會報官的!”
“報官?你個臭乞丐,偷我們公子的銀子,今兒不是打死你都是好的!”
幾個家丁模樣的人狠狠往老六身上踹了幾腳。
老六紅著眼,不大的少年這會兒好似格外有力氣:“這銀子是我的,不是我偷的!”他努力爭辯,那些人卻諷刺一笑:“你一個乞丐能有足足一百兩銀票?你怕是要一輩子也要不來這麼多吧,不是偷的是什麼?”
“這是……”老六語塞,他答應了小姐絕不暴露她的,只得幹幹道:“這就是我的銀子,我沒偷錢!”
那男人哼了一聲,又是一腳狠狠踹了上去,跟著他一夥的人也開始拳打腳踢起來,老六隻能護住地上的人,勉強抱著頭任由他們拳打腳踢。
袁綠衣也跟著看了過來,卻是皺了皺眉:“難道沒有官府的人來管管?”
“京城這麼大,官府的人哪裡管得過來。”魏雲依憐憫看著輕嘆一聲。
林錦嫿看著死死咬牙不開口的老六,轉身便往外而去。
袁綠衣喊住她:“錦嫿,你幹什麼去?”
“那人我認識。”林錦嫿簡單交代一句,立即帶著採兒下去了。
那些人見老六不開口,已經準備強行搶走那銀票了,卻被老六咬了一口,大喊一聲,下手更重了。
“住手!”林錦嫿寒聲說罷,那些人手下的動作也是一停,上上下下將她打量了一番,雖是一身素白,衣裳料子卻是極好的,更別說頭上簪著的那隻水光透亮的玉簪子了,一看便是有錢人家的小姐。
他們心裡都有數,不少大家小姐心軟,喜歡施捨,便上前笑道:“這位小姐,實在不是我們心狠,只是這乞丐偷了我家公子的錢,沒法子我們才動手的。”
老六見是她來,心裡也有了幾分底氣,縱然臉都被踹腫了,卻已經直挺挺的看著他們道:“我沒偷錢!”
“你再狡辯,我今兒就打死了!”那人揚起手又要開始打人,卻見一個錦衣公子翩翩而來,手裡的摺扇風雅的攔住他的手輕笑道:“佳人面前,怎可如此動粗呢?”
林錦嫿看著來人,倒沒想到是他,嘴角玩味兒的揚了起來。這人前世也是有名的紈絝子弟,比地痞流氓好歹多了個好身份,自詡風流才子,卻是草包一個,更重要的是,這是個男女通吃的主兒啊,沒多久便染了花柳病死了……
林錦嫿看著他嘴角有一個暗瘡,心道這病怕是已經在身了,而且不久就要爆發出來,腳步不由微微往後退了一步,淺笑:“敢問這位公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