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紫蘇沒想到她竟這麼巧妙的避開了自己的話,只暗暗攥緊帕子道:“咱們一道兒去吧。”
有人來邀,林錦嫿自是沒有再拒絕的理由。
她依舊是一身素衣加身,林紫蘇也穿著最愛的紫衣,到了林惜玉的青蕪院時,屋裡的小姐們都暗暗贊嘆這林家出了一雙妙人兒。
林惜玉坐在床邊,當即便砸了手裡的杯子沖著丫鬟大喊:“她們來做什麼,讓她們滾!”
這樣粗魯的話絲毫不加遮掩,林紫蘇的面色頓時尷尬了起來,看著周圍小姐們詫異的眼神,勉強笑著走進裡間柔聲道:“大姐姐,你可好些了?我讓人燉了參湯,也好給你壓壓驚。”
林惜玉諷刺的看著她:“壓驚?你巴不得我死呢,送來的東西我可不敢喝,誰知道有沒有下毒。”
旁的小姐們紛紛別有深意的對視一眼,看向林紫蘇的眼神也多了幾分猜疑。
京城的圈子要說大也不大,總共就這麼些人,有什麼不好的話一下就傳開了。
她面色漲的通紅,眼裡委屈的冒出淚花,卻轉頭對林錦嫿道:“七妹妹,你也來安慰大姐姐吧,昨兒雖然你僥幸逃脫,但你應該最清楚大姐姐這會兒的心情。”
林錦嫿眉梢微微一挑,她這是把戰火轉到自己身上了?
果然,林惜玉當即黑了臉,指著她便大罵:“薄情寡義,滾出我的院子!”
“姐姐當時若不獨自跑下馬車,也不會……”林錦嫿微微嘆了口氣:“是妹妹不對,昨兒怎麼也該拉住姐姐的。”
眾人一聽,疑惑的看向林惜玉,她說是林錦嫿拋下了她,這會兒怎麼又是另一番說辭?
林惜玉面色微緊,張張嘴,半晌才道:“馬車跑到了死衚衕,我當然要下馬車……”
林紫蘇都暗罵她蠢貨,死死咬緊是林錦嫿棄下了她,林錦嫿薄情寡義的帽子不就扣下了麼。她珉唇故作驚訝道:“可是昨兒七妹妹的確是坐著馬車逃出來的,難不成七妹妹會駕馬?”
林錦嫿的父親雖是將軍,她卻是自小柔弱不會習武的。
林惜玉也回過神來,立馬狠狠看著她:“難不成是你設計了我?林錦嫿,我想不到你竟然如此狠毒,我跟你有什麼仇怨你要如此害我!”
小姐們一片嘩然,紛紛離林錦嫿遠了些。
林錦嫿睨了眼站在一側看好戲的林紫蘇,微微嘆氣搖頭。
之前跟林惜玉相好的黃衣小姐冷哼一聲:“你搖頭做什麼?莫不是無話可說了?堂堂千金小姐,竟如此刻薄惡毒。”
“康小姐怎麼說也是侍郎家的小姐,說話不問證據便如此刻薄,算不算惡毒?”林錦嫿淡淡看向她,高高凸起的顴骨和一雙細長的眼睛,本就不算好看,加上如今一臉嫌惡之態,更顯醜陋。
康嬌面色一沉,剛要反駁,便聽林錦嫿繼續道:“昨日之事官府會細細調查,若有真有人背後設計,一定跑不了。至於昨兒為何馬車能跑出來……”她拆開手上的紗布攤開在眾人面前:“錦嫿雖不會駕馬,但總也見過,情急之下用簪子刺在馬兒身上這才險險逃脫,只是馬兒受了刺激發了瘋,根本停不下救大姐姐。”
眾人看著她手心那道裂開的血腥傷口,均是嚇得倒吸一口涼氣。
林惜玉也被駭住,半晌沒出聲。
人群裡,唯有一個人眼睛亮亮的看著林錦嫿,從頭至尾,不管是被冤枉還是現在澄清,態度一直都是淡淡的,好似這些事兒在她心裡根本翻不起波浪一般。
“大姐姐想來也不願意見到我,我便先回去了。知道大姐姐喜歡雲蘿錦,娘親剛好還留下一匹,回頭便使人送來,也好給大姐姐壓壓驚。”說罷,淺淺朝眾人見了禮便轉身離開了。
眾人瞧著她的眼神都不同了,雲蘿錦,那可是百兩難換的好東西啊,她開口便送了一匹,如今瞧著可比四小姐出手大方多了,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從容的氣度,尊貴的好似她真就是寧王妃了一般。
採兒跟著林錦嫿出了青蕪院後,滿眼崇拜:“小姐好厲害,方才奴婢可嚇壞了,大小姐和二小姐竟是那樣冤枉你。”
林錦嫿看著高興的她,淺淺一笑,才走出院子不遠,忽然聽到身後有急促的腳步聲,隱隱還有人在喊她,回身一看,是方才在人堆裡默不出聲的一位小姐。
“林小姐,請等等!”她跑得氣喘籲籲,好容易跑得跟前,喘了好一會兒氣才終於停下。
林錦嫿看著她跑得紅撲撲的臉,絲毫想不起來前世有見過這個人,略帶了幾分疏離淺淺笑道:“小姐尋我可是有事?”
“我叫王汝嫣,是王禦史的女兒。”她甜甜一笑,略帶著幾分羞澀。
林錦嫿想起來,禦史夫人之前說過她家有個與自己同歲的女兒,這才淺淺一笑:“天兒寒,王小姐衣裳單薄,可要去我院裡坐坐,我給你拿一件披風。”
王汝嫣聞言,眼睛更亮了。之前娘親說林家的七小姐是個與眾不同的,今兒瞧著倒真是不一般,只可惜她已經許配給了寧王,若不然許給哥哥多好。
葉氏這會兒聽到林紫蘇回來的抱怨,將手裡撥弄的珠串放回去才道:“她能做到泰山崩於前不改色,你如何做不到?你別忘這麼些年我都教了你些什麼。”
“可是……”林紫蘇小臉鐵青:“那禦史家的小姐都去巴結她了,難不成她真是會什麼巫蠱之術不成?”
“巫蠱……”葉氏神色微微一頓,嘴角勾起:“聽聞京城最近來了好些個奇人異士,你可曾聽說了?”
林紫蘇眼睛微微一亮:“娘親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