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錯開她的臉,只將她緊緊抱在懷裡,小心翼翼道:“就一會兒。”
林錦嫿說不上是什麼感覺,他身上很熱,燥熱的呼吸落在她的脖子上,一下又一下,前世的糟糕記憶讓她不想再跟男人有更親近的接觸,而且趙懷琰不是有隱疾麼?便是被下了媚藥應當也不會出現那種事才對。
她頓了頓,道:“王爺,時辰不早……”
“我知道。”趙懷琰只覺得她好似一塊涼涼的冰,此刻讓他攬在懷中很舒服,卻不願勉強她:“前世你便是如此疏離我,今生依舊如此。”
林錦嫿垂在長袖裡的手死死握緊,前世?他也是重生?可前世她跟這位不常露面的王爺並沒有什麼交際,他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趙懷琰看著她眼中的驚訝和疑惑,便知前世和今生,都是他一廂情願的。
他薄涼的唇角微微勾起,淡淡揉了揉她的額頭:“過幾日我要出趟遠門,你自己要小心。”
林錦嫿脫口而出想問他要去哪裡,但話到了唇邊不知怎麼又咽了下去,只點了點頭,目送他離去。
林紫蘇半夜來到老夫人的花廳,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一向疼愛她的祖母也變得聲色俱厲,她小心翼翼的看著撐著額頭一臉凝重的人,輕聲道:“祖母,這件事紫蘇不知……”
“你這般聰明,怎會不知?”老夫人寒了聲,看著一向偏疼的孫女,美雖美,可這靈氣勁兒竟是差了林錦嫿一頭。
林紫蘇當即跪在地上:“孫女的確不知。上次春桃的妹妹被您罰出府後,她便對孫女心生怨恨,這次她尋的這男子也是當時她妹妹的相好。若我知道,怎麼會縱容她對大姐姐下手?”
老夫人看著她一臉誠懇的樣子,心中也動搖起來。
“難道真的不是你?”她遲疑道。
林紫蘇搖搖頭,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落下,楚楚可憐:“祖母是知道紫蘇的,紫蘇雖有幾分聰明,可卻從不敢真的下了狠手去,而且紫蘇膽子小,哪裡敢揹著祖母做這許多動作。”
老夫人越發遲疑了,二房相較於大房,的確安分很多,也孝順很多,大房如今雞飛狗跳,二房卻依舊是安安靜靜的。
想了想,又看了看她煞白的臉,到底只是抬了抬手:“罷了,左右寧王沒有繼續追究,這件事到此為止,否則傳出去,還要以為我們欺負她一個孤女。”
林紫蘇眸光一暗,眼珠子微微一轉,疑惑道:“那祖母的意思是,往後好生待七妹妹?”
“她明面上到底是準王妃,動不得。”老夫人冷冷一句,看著外頭黢黑的天色,沉沉呼了口氣:“若是真成了寧王妃,怕是個禍患……”
“孫女明白。”林紫蘇見老夫人不是真的要放過她,心安了下來。
老夫人覺得疲乏了,明日只等德妃的訊息,若是德妃借那嬤嬤一事取消了這樁婚事,便是最好。
一夜過去,寂靜的京城又開始恢複熱鬧,宮裡這一會兒的氣氛也顯得有些劍拔弩張。
德妃看著等了一宿的林大老爺,面色冷沉,趙闞坐在一側,面色同樣不愉。
“林大人等了一夜,想必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回稟本妃。”德妃撥了撥手裡的茶,冷淡道。
林大老爺還奇怪旁邊怎麼還坐著定南候夫人,不過未曾多想,只將早先設計好的話說了出來:“錦嫿這孩子,生母過世,有沒有父兄在身邊教導,性格也變得偏執狠毒起來,而且微臣讓人算過她的八字了,極陰,專克親近之人。之前剋死了生母,後又剋死了兄長,如今與她親近的我們也是雞犬不寧……”
趙闞聞言,冷笑一聲,略帶著幾分不屑道:“林大人難道還沒接到訊息,林將軍此戰大捷,擒獲敵軍首領,救回了林家三公子嗎?如此說來,林七小姐刑剋之名似乎立不住啊。”他對林錦嫿的確是利用,但更反感林家人想要利用他。
林大老爺微微一怔,他的確還沒聽到訊息:“下官的確不知。”他尷尬的辯解,便聽德妃道:“定南侯夫人的侍女昨兒去你府上,是親眼瞧見有人將本妃的嬤嬤拖走的,你卻說是七小姐逼她跳湖而亡,本妃到底該信誰?”
林大老爺面色微青,詫異的說不出話。
定南侯夫人只淡淡看了他一眼,敷衍笑道:“我若是知道林老爺要來告自己親侄女兒的狀,也就不來宮裡這一趟了。”
林大老爺哪裡聽不出這是諷刺,忙躬身笑道:“夫人言重了,微臣只是擔心錦嫿耽誤了寧王爺的運勢……”
德妃聞言,下巴反而微微揚起了,若是如此,那就是最好不過,最好能把寧王剋死!
她面上只淡淡一笑,塗著大紅蔻丹的指甲輕輕撫了撫袖子上華貴的南珠,道:“林老爺有心了,那嬤嬤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死了就死了。本妃聽說你如今官居六品典儀了?”
“是。”林大老爺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猶猶豫豫應道,接著便聽德妃悠悠道:“我記得宮裡缺一個飲馬的差事,可是從五品呢,往後你便去那兒當差吧。”
飲馬?
林大老爺頭一陣陣發暈,雖是從五品,卻只是在宮外的馬場洗馬挑馬糞的活兒,去了那兒要被人嘲笑不說,便是永無出頭之日了。
他當即跪下求饒,趙闞卻諷刺道:“怎麼,林家看不上母妃送去的嬤嬤,要除之而後快,如今賞下的官兒也看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