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倒是會說話。”樂正軒意外的看著她,哈哈大笑了起來,看了她懷中緊抱著的肥鵝一眼,黑眸一閃,“這就是那隻受傷的鵝?”
剛剛沿溪上山,在溪邊問起宋神醫的住處,就聽人家說宋神醫的徒弟的鵝受了傷,她正追著鵝到處跑,找到林中小屋時也發現到處都是血,根本有如殺人現場一般,要不是已事先聽聞,怕是要把這裡當成命案現場讓人查辦了。
“是……殿下怎麼知道?”她誠惶誠恐。
“你一大早追著一隻受傷的鵝滿林子跑的事,我想在這方圓幾裡的人都知道吧。”
說起來這林子裡前前後後也才住幾戶人家,他有必要說得這麼誇張嗎?
宋暖暖輕咳了兩聲,唉,是說,她這動靜會不會弄得有點太大些?顯得有些欲蓋彌彰了?
“是……它就愛亂跑,不知在哪弄了一身傷,又不讓民女包紮,民女追它跑了許久……”說到這她突然一頓,小心翼翼地道:“唉,請殿下恕罪,民女不該把這等小事也拿來說給殿下聽,不知殿下來到這偏遠的深山是為了……”
“自然是找你師傅,只可惜我一路上山聽人家說宋大神醫前不久剛病逝?”樂正軒的語調難免失望。
宋逸,乃先皇時期便名滿江湖的神醫,當時據說才弱冠之齡的他,不管任何疑難雜症只要經他之手都可以有解救之方,先皇中年時纏綿病榻數年,宮中禦醫皆束手無策,現任皇上本來都要準備登基了,幸有緣人引宋逸來見,三日便讓先皇可以下床走動,五日後便能上朝議政,當時朝中之人皆言神跡,宋大神醫的美名更是不脛而走。
可惜,偌大的皇宮內苑,再多的金山銀山都留不住宋逸,治好先皇的病後他便離開皇宮隱姓埋名行走江湖,對名利富貴毫無戀棧,過了幾十年後的現在,經過多年的追查,方才打聽到他隱居在蒲京與洛州之間的這座無名小山。
沒想到,他還是白跑一趟……
聞言,宋暖暖頭低了下去,應道:“是。”
樂正軒輕搖玉扇,微微一笑,“雖然遺憾,那如今只好請姑娘隨我進宮一趟了。”
嗄?宋暖暖愕然的抬起頭來,“我?進宮?”
不會吧?她一愕,也忘了自稱什麼民女了。
“姑娘既是宋大神醫在世上唯一收的徒弟,醫術自然也是好的,這次本王奉皇命上山來尋神醫為公主治病,定不能有負皇命……”
“我不要進宮!”宋暖暖想也不想地便打斷他。想起師傅曾經千交代萬交代要遠離京城那種是非之地。
什麼?”
宋暖暖雙腿一屈忙又再次跪在地上,“民女醫術不精,師傅雖收民女為徒,但也只是看民女可憐,民女治些貓狗雞鵝和村民一些小病小傷還可以,公主乃千金萬金之軀,民女不敢僭越,請殿下恕罪……”
墨東離開林中小屋約莫兩個時辰之後,兩名黑衣人一左一右的從林間飛躍而下,身形敏捷且無聲無息,片刻也未曾遲疑的半跪在他面前。
“小的救援來遲,請主子責罰!”
趙信、李承這兩人身形相仿,武功相仿,沒有血緣關系,卻比任何人看起來更像兄弟,打小便被墨東帶在身邊,可以算是他的貼身侍衛,卻無官無職。
墨東帷帽下的眸淡掃了他們一眼,雙手背在身後,“我打扮成這樣還遮了臉,你們都能認得出來?”
“主子就算化成灰,小的也認得出來。”趙信極認真的道。
化成灰?這也太不吉利了!趙信究竟會不會說話啊?
李承趕緊補了一句,“趙信的意思是,不管主子再怎麼變裝甚或易容,我們也鐵定可以認得出來。”
嘖,還不都是一樣的意思?
墨東的唇微微一掀,“起來吧。”
“是,主子。”兩人同時站起。
“交代你們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東西拿到了。”
“嗯,很好。”墨東仰頭,見太陽已躍上頭頂,黑眸不由一眯,“你們來的路上可有發現其他人的蹤跡?”
“我們是一路尋著主子留下的暗號找來的,並沒有發現其他人。”
“是嗎?那就好。”他留暗號,是在他今兒一早離開木屋幾裡之後才做的事,目的只是讓他的人可以尋到他。若連他的人都沒法不靠暗號找到他,那就表示其他人更不可能尋到任何蛛絲馬跡才是。
趙信此刻看不清主子的表情,就只能聽主子的語氣及問話來推測,“主子是擔心有人追上來?還是……”
“沒什麼。走吧。”他真是多慮了。
昨夜一路他都很小心的避免留下痕跡,很多時候還用輕功飛行,那幫人要找到他並不容易,先不提那些人的輕功根本沒那個本事追上他,就算追得上,在他刻意製造多種路線痕跡的指引下,那些人也不可能確定他會逃往何方,更不可能知道他會躲在何處。
“主子,您受傷了吧?”要不然不會一夜未歸,讓他們等得心焦萬分,天沒亮就出來尋人,“傷勢可重?”
“中毒所以血流不止,已經不礙事了。剛好林中小屋裡住著一位姑娘救了我。”想起那個纖細單薄卻一點都不懼他的小丫頭,墨東的唇角不自覺地微微一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