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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宮牆、返回康王府的馬車裡,穆開微將祈貴妃所賜的兩盒香膏擱到一旁,打算回去請師父鳳清澄看看這香膏製成是否有異。
康王府的馬車寬大舒適,但她的兩名武婢沒想窩在車內,而是各騎著一匹駿馬,與府裡四名年輕侍衛一同跟在馬車兩旁,前頭負責駕車的則是老薛與一名壯年車夫,所以偌大的車內僅有康王爺與她對坐。
有些安靜……事實上是太靜了些。
穆開原本撩簾看向窗外,忽地一把甩掉錦簾,轉過頭注視兩眼直瞅著她不放的康王爺。
見她終於瞧過來,傅瑾熙風目彎彎,遞了碗冰鎮過的酸梅湯過去。
“蘭姑姑今早弄了好一大壺,備了些在馬車內,天氣漸漸炎熱了,你喝些,能降火氣。”
意思是……她現下看起來正在發火嗎?穆開微抿抿唇瞪人,一把奪了他手中的白瓷碗,咕嚕咕嚕幾大口就把那酸冽清甜的湯汁灌光。
她沒料到康王爺會如此嚴重影響她的心緒,以為自己還是很瀟灑的,提得起、放得下,反正兩人是因賜婚才湊在一塊兒,感情又不深,對他的欺瞞行徑實也無須感到太難受。
但……就是不痛快,盡管努力理解這一連串的事,對他,仍覺不痛快。
放下見底的碗,她撥出一口氣,直接問道,“柳言過此人,王爺覺得如何?”
他家王妃不再對他視若無睹,還問起他話了,傅瑾熙心中一喜,竟有受寵若驚之感,藏在閉袖的兩手相互掐緊,他盡可能持平語調。“他先是攀上黎王這根高枝,如今又將手探進內廷,連皇上都想見他一見,很有野心,也很是古怪。且此人來歷是個謎,當日在畫舫上一起遊江,曾試著與他攀談,卻也套不出什麼來。”
穆開微眉眸略斂,點點頭。“寶華寺一案因視欽落網而結,瞧觀欽落網後的模樣,倒像神魂受制、被催了眠似的,不管如何審問,甚至大刑加身,答的話就那幾句,但幕後定然還有指使者才是。”
“鳳前輩拿走你那天換下的濕衣仔細查過,說你衣物上殘留的氣味盡管淡了,猶能辯出類似蠱花那般香中帶腥的一抹尾韻。”傅瑾熙微蹙眉峰,“如此亦能解釋為何那幾名船伕以駐泅在江底的黑衣客會同時動作,且只針對你一個,倒也像神魂受制於誰,變成某人的掌中傀儡。”
“嗯……”穆開微亦想起前兩天鳳清澄跟他們倆所說的這事。“師父說西南有幾個地方是有這個能耐的,養出蠱花,再以蠱花養出蠱蟲,若以蠱花作記,被下了蠱蟲之毒的不管是人或飛禽走獸,皆會以飛蛾撲火之姿還朝蠱花作記的東西撲過去……”
“人的意志既被蠱毒侵蝕,懾魂也就容易了,往這些人的神識中埋下指令,再以氣味引動,不動聲色就能引出一場絕殺。”傅瑾照沉聲推敲,袖底探出的長指在盤起的膝上一下下輕敲,這一刻面龐輪廓緊繃到猶如刀鑿般嚴峻。
他倏然抬頭,直直望進她眼裡,不容爭辯道,“‘六扇門’捅破寶華寺的場子,擾亂對方的局,那幕後指使者懷恨在心,拿你開刀亦大有可能,在尚未摸清柳言過的底細之前,不許你獨自出門。”
“不許?”穆開微兩道利落漂亮的長眉挑高,本能地挺直背脊。“王爺跟我說……不許?”
她嘴上未直接道出,但擺明就是一副“你誰?憑什麼說不許”的姿態,這讓傅瑾熙心中不禁又焦躁起來,好似眨眼間又被他推得老遠。
“你是本王的王妃,我是你的……你的爺,說不許就、就是不許。”他竟結巴了,可見是心虛的,欸,兩人成親至今雖未同桌而食、同榻而眠,但夫妻之間“魚跟水的那件事兒”卻遲遲沒能大功告成,讓他說話都沒了底氣。
穆開微像被氣樂了,胸脯起伏略明顯,嘴角卻高高翹起,皮笑肉不笑。
她調息,好一會兒才道,“這幾日,師父和老薛陸續跟我說起當年在三川口那一晚的事,把我阿孃當時所行的義舉都祥細告訴了我,我很感激,很歡喜,覺得長久以來欲知的事已然解開,想起阿孃時,不再是純粹的難受與悵惘,但師父跟我說,我娘臨終前對你說了許多,師父沒告訴我,要我自個兒問你,師父還說,待我聽完我孃的臨終之言,也許就不想當這個康王妃了……所以,傅瑾熙,我娘到底對你說了什麼?”
她不想當這個康王妃,那、那想怎樣?!
莫非,有一日真會隨鳳前輩離開帝京?!
傅瑾熙無法剋制地胡亂想像,腦色沒有最慘白,只有更慘更青白。
穆開微再道,“王爺說過的,我問什麼,你都會如實相告,再無隱瞞,王爺不肯說嗎?”
馬車內忽而靜下,只聞外頭車輪子碌碌轉動的聲響,以及馬蹄踩踏之聲。
然後男人那張不笑也似在笑的菱唇逸出長長一口氣,難得的,笑起來竟有些難看。
“敵人在兵器上淬了劇毒,藺女徠身上幾處刀傷雖未中要害,但真氣大量催動與消耗之因,毒素蔓延得很快。毒發當時,她目光依舊清澈,威壓迫人,緊揪著我早已僵硬的手,要我仔細聽好她要說的……”
略頓,他語調更幽沉,似不自覺學起女俠客當時的語氣,“……她說,世子爺哪日病癒返京,就請與我穆家視作陌路。她還說,她路見不平出手,命喪於三川口,那是她自願,要我無須承情,她也不要我承那個情。”
他唇瓣開合,躊躇了幾息,終再出聲,“她最後又說,康王府無論如何都別跟穆家攀上關系,她家相公,她家的閨女兒,她要我離他們遠點兒,因為皇上懸在康王府和我頭上的那把刀,不該將穆家扯進來,不該要穆家也一起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