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爺?”
趙明恆點點頭,“先前我招待小王爺,叫他似有心事,便問了一嘴,誰想竟恰好與你有關,便多留意了幾分。”
“小王爺有心替你張目,他想直接做一封假信,說你父親當年曾經把曲譜獻給他母親,宮廷信件進出有日期登記和印鑒留存,可以作為憑證,而且在玉善那邊做手腳比較簡單,就算被看出來,大雍朝廷也會裝不知道,事情到這一步他都能辦妥,但後頭大雍這邊他就不好弄了,他對我大雍朝中形勢一竅不通,一直不知道該如何運作,心中發愁,幾杯酒喝下去就一五一十全跟我說了,想從我這裡討主意。”
溫素音立刻說:“這怎麼好——殺雞焉用牛刀,此事可大可小,若牽扯進兩國交往,生出嫌隙,那我就成罪人了。”
趙明恆安撫她:“我也沒同意,勸住他了,我跟他說這主意雖妙但萬不可如此行事,事後你知道了肯定是會往自己頭上攬罪過的。”
溫素音鬆口氣,“萬幸有殿下。”她好奇,“那後來陶鳴鳳又為什麼會……”
“小王爺這主意雖然歪,但借鑒一番還是可以的。”趙明恆說,“我用了小王爺那個說法,同陶家說小王爺已經把證據交到我手上了,我暫時看臨安公主面子上給他們一個機會,我可以不出手,只要他們把這件事處理得令人滿意,主動向世人說清當年的事實承擔罪責。”
“若等我出手去辦,嚴格按照律令來處理,陶家今後都不用想翻身了。”
“至少現在,陶家還有陶漪妃,蟄伏一二代,以後未嘗沒有希望,他們知道該如何選。”
溫素音終於弄明白了前因後果,陶家為了儲存希望,權衡之下做出了“犧牲”,不得不還她父親清名。
一想到陶家人現在對自己或許恨得能滴出血來,溫素音就莫名暢快,不情願又如何,他們拼命維護修飾的所謂琴道世家的臉面,終於被撕下來了。
“開心麼?”
“很開心。”溫素音正色道,“我還沒有道謝,若非殿下您出手幫忙,不知道幾時才能夠徹底替我父親洗淨汙名,這件事已經壓在我心頭多年,如今總算了結,我心中感激之情難以言表,卻不知該如何報答殿下。”
“你要報答我?”趙明恆意味深長地問。
溫素音鄭重地說:“但有殿下用的上的地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不需要你報答,只是的確有一件事在我心裡埋了很久,需要你援手一二,也只有你能幫我這個忙了。”
“是什麼事?殿下但說無妨。”
趙明恆微微笑了下,“不急這一時,等我準備好了,挑個合適的時候再和你說,到時候還請記得你答應我的。”
“自然。”
溫素音說不上是鬆口氣還是更緊張了,她暗自猜測,到底是什麼事,如果能報答雍王就最好不過,不然這樣大的人情一直欠著還不清了怎麼辦。
趙明恆面上現出一絲為難,“只是——”他語氣猶疑,“有件事或許冒犯到你了,因為我出面的關系,陶家人或許誤會了我們之間的關系,你不要生氣。”
溫素音心中有些窘迫,面上絲毫不露,反而隨意笑道:“清者自清,殿下不必掛懷。”
“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先講課吧,溫姑娘來看看本王比上次可有進益。”趙明恆起身從她身旁走過,衣袂隨著他的腳步鼓動,帶出衣服上燻的香氣,是習慣了的味道。
溫素音突然怔住,這味道……
“怎麼了?”趙明恆已經坐在琴凳上了。
溫素音回神,“沒什麼,殿下請先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