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看見了溫素音,這一次沒有再像在愉記裡一樣裝得熱情,挑釁看了溫素音一眼,便不屑轉過頭,表達她的嫌棄。
其他琴師看見溫素音進場,雖然沒有說什麼,但不約而同都露出了探究之色。
他們都聽說了,這一次雲音大比出了一匹黑馬,是一個年輕女琴師,琴技不俗。
琴師這一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陶漪妃他們是早就知道的,突然又冒出一個年輕女琴師,引起了不小的震動。
有些人第二輪的時候與她不在一場,從來沒見過她撫琴,向身邊人求證,“便是她麼?你之前提過的女琴師,什麼松音琴館的。”
“是她,只是我記得是個瞎子,眼睛上的布帶怎麼沒了。”
溫素音恰到好處笑著搭話到:“正是我,松音琴館的溫素音,我之前眼睛有疾,現在已經治好了,當時看不見,所以也沒辦法認出您,還請莫要見怪。”
“原來如此。”
正在此時,陶漪妃突然出聲了,“二位叔伯,你們不認識她,但她父親你們應當是聽過的。”她一邊說一邊暗藏期待地看著溫素音,“溫如松,那個剽竊誣告傷害同門的小人。”
溫素音並沒有如她期待的那樣羞憤或者暴怒。
“陶小姐此話慎言,我敢以性命起誓,我父親沒有剽竊,誣告更是子虛烏有,我此行正是為了向世人證明我父親的清白。”溫素音平靜而篤定地說。
“笑話,你是他女兒,你說沒有就沒有?”
“那陶小姐又有證據麼?衙門判過?我怎麼不知道。”
“這還需要衙門麼?”陶漪妃提高了音量又很快剋制住,“公道自在人心,大家都知道的事,你以為自己三言兩語便可當作一筆糊塗賬給抹掉了?”她笑了一下,“你想的太簡單了。”
“公道自在人心。”溫素音重複道,“我很贊同這一點,也因此我相信父親的清白一定會回來。”
旁觀的其他琴師們都不說話,溫素音能走到第三輪複選,已經充分說明瞭她的實力,有實力的人總是會讓人多一些忌憚。
溫素音抽到的簽位是倒數第六個,與陶漪妃隔了一個人,她是第四個。
聽到外頭山呼萬歲的隆重架勢,他們知道,琴賽開始了。
第一位上場的是位老者,溫素音站在門邊聽了一陣,中規中矩。
接下來,又兩位琴師離開了房間,有一個或許太緊張還出了錯。
輪到陶漪妃了。
臨走前,她在溫素音身邊停住了腳步,“溫素音,如果我是你,我現在就會棄賽。”
陶漪妃身上的一抹桃紅在臺上很亮眼,皇帝原本有些疲乏,注意力又被拉回來了一點,在清一色的男琴師中,夾雜一個年輕的女琴師,很難不引起人的好奇心。
“是她啊,陶家的。”皇帝說,“竟能到第三輪複選,果然不容小覷,朕上次聽她彈琴,便知日後又是一方大家,不愧是陶家的女兒。”
陶漪妃彈的是她祖父的成名曲,《明月升滄海》。
低音深沉,高音明亮悠遠,鋪陳開的情緒隨著音符層層堆疊,一波更比一波有力,明月將升,蒼茫浩大。
溫素音站在門邊聽著,心頭沉沉,雖然不太想承認,但陶漪妃的琴技又提高了,這支曲子的確彈得很好,得了她祖父的真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