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素音真心實意地說:“這可不是運氣好就能做到的,若歸結為運氣好,那其他那些苦練不得的人可該怎麼辦呀。”
“看,嫂嫂也這麼說。”柳子英問溫素音,“嫂嫂,你說咱們是不是該給秦大哥慶賀一番。”
溫素音被他的熱情感染,不由自主點點頭笑道:“應當的。”
因為對秦煜親近這件事,柳家姐姐姐夫罵了柳子英不止一次,他卻堅定地認為自己是對的,但一直沒有辦法證明,心中頗為苦悶,所以今日聽說“秦煜”立了功竟比自己立功還要開心,自有一番揚眉吐氣之感。
柳子英滿面自豪,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我就說秦大哥不是一般人,我早就看出來了!”
“我姐姐姐夫以前還不信,攔著不讓我跟秦大哥來往,如今嘿嘿都沒話說了,今天聽說我要來,也不吭聲了,我姐夫還主動說要給我兩瓶好酒捎上,我想著秦大哥頭上有傷不好喝酒,就改帶了果子飲,過陣子我再做東,請秦大哥好好喝一頓,不醉不歸。”
“頭上有傷?”溫素音錯愕。
“大哥這也沒和嫂嫂說?”柳子英絲毫沒有捕捉到趙明恆暗示的眼神,不贊同道,“大哥,不是我說你,怎麼什麼事都自己悶著,嫂嫂會擔心你的。”
他又安慰溫素音:“嫂嫂放心,是你們成婚第二天我陪他一起去醫館的,已經看過大夫了,長好了就行,不會有大事的。”
趙明恒生硬地打斷他,“好了,吃東西吧,我不知道你會來,沒有買你那一份,我現在去一趟。”
“不用不用,我帶了。”柳子英趕忙把手邊幾個油紙包送上桌,“我帶了些醬肉和冷盤,咱們一邊喝一邊吃。”又招呼溫素音,“嫂嫂也一起喝。”
柳子英連酒杯子都帶了,倒了三杯果子飲,第一杯捧給趙明恆,第二杯送到溫素音手邊,自己高舉起剩下一杯,“賀秦大哥為民除害,英勇威武!”
趙明恆無奈,仰面一飲而盡。
溫素音小心地將酒杯湊到嘴邊,小口抿下,味道入口酸澀,但細細一品,回味卻清冽甘甜。
“若喝不慣不要勉強。”趙明恆的目光在她身上掃了一瞬,淡淡道。
果子飲雖然不是酒,但也是釀造過的,風味並不是每個人都會喜歡。
溫素音微微一笑,“和我以前喝過的不太一樣,但挺合我口味的。”
對著溫素音的笑靨,柳子英訥訥道:“嫂嫂你真溫柔,待秦大哥真好。”他本來是想說溫素音真漂亮,話到嘴邊覺得這話有些不妥當,有不尊重的嫌疑,便改了詞誇她溫柔。
柳子英原本聽說溫素音是個盲女還是為秦煜可惜的,覺得匹配不上他的秦大哥,見了兩次真人就只有暗自羨慕的份了,無他,溫素音長得漂亮,而且是那種一看就讓人很有保護慾望的漂亮,說話做事又溫柔得體,簡直與秦大哥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這樣的美人就該配這樣的大丈夫才對。
明明沒有飲酒,或許是眼前喜樂的氛圍感染,溫素音粉白的面龐浮上淡淡紅暈,原本的清冷美人也染了人間歡愉,煞是動人。
趙明恆看她一眼,又將目光收回,晃動著自己手中的酒杯。
柳子英這一呆就留了一個多時辰,主要是趙明恆與他對飲閑談,溫素音從旁作陪。
柳子英為人赤誠開朗又不設防,趙明恆搭兩句,他便能說出十句來,場面因此看起來頗為熱鬧,一點也不冷場。
而且柳子英家中富貴,又是做生意的,見聞廣闊,看過用過許多好東西,聽他分享見聞也很有意思,溫素音坐在旁邊聽得津津有味。
直到柳子英的家裡人找過來,這場“慶功宴”才結束。
趙明恆送走柳子英,鎖好院門,回身到院子一看,才發現溫素音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
溫素音是累了,趙明恆被叫走抓匪徒之後,她雖然始終在小院等著哪裡也沒去,但始終懸著心也是一件容易叫人疲憊的事情,還有來催債的布店老闆,來要債的人並不是這麼好打發的,得說好話賠不是,一遍又一遍地安撫對方,並不像她同趙明恆交代時帶過的那樣簡單利落。
他輕輕搖了搖她的肩膀,她嚶嚀一聲,並未醒來。
她睡得十分香甜,嘴角帶笑,是趙明恆從未見過的滿足快樂。
他看見她的嘴唇蠕動似乎在說什麼,低下頭湊近了聽,聽到一串含糊不清的話語。
“……娘,你回來了……爹爹,師兄……陪素素看燈……”
原來是夢到了家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