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每日重要活動的太夫人,起身走到一旁看著自己這從前一向不信神佛的孫子,這會兒的薛琮感覺與以往大為不同,確實是在虔誠的念經拜佛,太夫人看在眼裡,聽在耳裡,突然明白了什麼。
薛琮唸的是《涅槃經》,而《涅槃經》認為,“一切眾生,悉有佛性”,眼前的孫子身上,就有著兩分難得的佛性。
涅槃涅槃,無有涅槃佛,無有佛涅槃,滅者滅無,擇滅無為,即體涅槃,涅槃者,生死之因果滅無,故謂之滅,是小乘之所歸趣也……
太夫人轉著手裡的佛珠,忍不住閉上了眼,無論眼前的孫子是浴火重生也好,還是身具佛性也罷,總歸是薛家的子孫。
有時候,知曉太多探究太深,只會自尋煩惱,而她已經很多年不願再行此道了。
認真唸完經文後,薛琮也順勢起身,扶著祖母一路離開了佛堂。
“沈家那位姑娘,好好的送回去了嗎?”作為薛家的另一個主人,家中的動靜自然是瞞不過太夫人的,她或許不知道孫子做了什麼,但她很清楚身具薛家與崔家兩家血脈的孫子,不是個好打發的人。
以他近日來對那位沈姑娘的在意,能做出這種事太夫人是一點也不意外。
“祖母放心。”薛琮言語簡潔,面上還有兩分難得的笑意,“我不會傷到真珠。”
親暱的“真珠”二字讓太夫人腳步頓了一下,她神情複雜的看了薛琮一眼,“你最好如此。”
看著眉眼含笑的孫子,太夫人不覺得這人脾氣變好,她只覺得他成為了更難纏的麻煩,尤其是對那位沈姑娘而言。
誠實來說,不管是遇上薛家人還是崔家人,被看中被纏上都是倒黴催的,就算太夫人自己姓崔,她也是這個想法。
她現在只希望——
“別走家裡人的老路。”
這是她對親愛孫兒最真心最懇切的叮囑,這家裡不管他走了誰的老路,那都必然是一場悲劇。
“如果你不想徹底失去她的話。”
聞言,薛琮面上的笑容短暫的消失了一瞬。
很可惜,祖母的教誨來得有些晚,畢竟,他已經大錯特錯過一次了。
和擔心孫子的祖母告別後,薛琮回去前院洗漱,他認認真真的洗幹淨自己,讓人將之前備好的色彩明豔的錦緞華服全部奉上,一件件的親手挑選起來。
那副挑揀華服的模樣,宛如女子挑選心愛的首飾,認真又仔細,似乎生怕挑不到最能映襯自己美色的裝扮似的,用心的不得了。
總之,旁邊伺候的那些人是不敢多看的,至於心裡怎麼想,那就無人得知了。
裝扮一新的薛琮站在銅鏡前,能看到鏡子裡矜貴又英俊的年輕人,只論外表的話,這應當是一副能引得姑娘心動的男顏美色,但若細看眼神,就知道這不是盞省油的燈。
年輕的薛琮,一向是沉穩持重的,無論是他的身份還是他身處的位置,都要求他不能輕浮,且他從小就是冷漠寡淡的性情,一路長到大,自然也不會更改。
可是此時站在這裡的他,卻選擇對著銅鏡露出笑臉,再仔細看鏡中人的話,與以往截然不同的選擇帶來的卻是另一種風姿。
不知道真珠會不會喜歡,他想。
從前他曾經在許多人面前測試過,那些女人縱然畏懼他的威重權勢和陰晴不定的性情,依舊會忍不住飛蛾赴火來引誘他,薛琮只希望,這樣的他對沈懷梔來說是有一二分魅力的。
至少,要先做好她身邊的男寵,雖然她不太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