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醫離沈忠近了，適才在沈忠身上聞到一抹若有若無的香氣，要不是林太醫鼻子敏銳，怕不是會將這氣味忽略了去。
既是有了把握，林太醫才會喊府醫一起來共同鑒別。
沈忠沒有拒絕，立刻叫守在門口候著的家丁去喊了府醫。
待府醫來了，林太醫神色如常地問道：“大夫可有聞到什麼不同尋常的味道？”
林太醫這麼一問，叫府醫神色凝重起來。
府醫年紀稍大，頭發已經白了一半，可醫術卻是絲毫不弱於林太醫的，他仔細走近沈忠身側聞了一下。
確認早幾日自己的猜測沒錯了，府醫彎著腰，輕聲道：“林大人所言之異常香味，老夫早有在頤景苑聞過數回，但非次次聞見，如此想來，將軍大人，這異香該是您身上帶的。”
“什麼香，有何作用？”
沈忠心底已經有了答案，但他偏偏還是要問個究竟。
府醫見林太醫也在，不願摻和這趟渾水，他小聲道：“將軍大人恕老朽醫術不精，聞不出是何種香味，若要辨別此香有何作用，還需請林大人賜教。”
林太醫府醫裝傻充愣，心底暗嘆：這府醫老頭倒也是個聰明的，曉得明哲保身。
不再客氣，林太醫直言：“沈大人，這香乃是夾竹桃的花粉香，我見沈大人身上沒有佩戴任何香囊一類的配件，可見這香大抵是混在您的衣物之上。”
沈忠蹙眉，他將手抬起來，聞了聞自己的衣袖，捏起自己胸前的衣襟仔細嗅了嗅，沒有半絲不一樣味道。
林太醫輕聲提示道：“沈大人不介意的話，可以將腰封遞給我檢查一下。”
沈忠左右環顧，見周遭都是男子，吩咐家丁把門關上，這才一邊將腰封解了下來，一邊道：“無妨，還請林大人仔細探查。”
林太醫接過腰封，只稍稍放至鼻尖一聞，便確定了真相。
“沈大人，這腰封是夾竹桃花粉浸泡過的，上頭沾有輕微的夾竹桃的毒素和氣味，若是柳姨娘長期聞此味道，輕則胎像不穩，於胎兒有害，重則滑胎小産。”
“林大人，阿瑤她現在怎麼樣？”
沈忠將這腰封奪回，重重丟擲到地上，狠狠踩了兩腳，不等林太醫回答，便怒氣沖沖道：“來人，將這腰封拿去燒了，再將夫人院裡洗過的衣物全部丟掉，換新的。”
家丁不知為何沈忠發大火，卻也立刻照做，生怕自己被拿去用來發洩怒火。
腰封被取走後，立刻有丫鬟送來了幹淨衣物，沈忠壓著嘴角，換了腰封，這才緩和了點。
林太醫見沈忠控制住了怒火，便開口解釋道：“柳姨娘現在並無大礙，多加調理休養即可，若是再有這種情況發生，沈大人，勿怪我將情況往嚴重了說，如此再來幾次，柳姨娘多半難以保住這一胎。”
“我知道了，多謝林太醫。”
沈忠黑著臉同林太醫回了主廳，一回來，沈忠本來怒意橫生的臉上，對上沈漣漪和宮承凰兩人那早就瞭然於心的神情，頓時覺得自己有愧於柳墨瑤。
宮承凰輕聲道：“沈大人如何？”
沈忠語調沉悶道：“讓殿下費心了，家門不幸出了這種禍事，也是老臣管教不嚴！”
沈淑琪怕柳白雪又多說些什麼不對頭的話，惹得原本可以挽回的局面變得更糟，便立即開口道：“爹爹，你這是何意，女兒可是什麼事都沒有做！”
沈忠冷聲喝道：“我在和殿下說話，不許插嘴！”
這一聲怒喝，讓沈淑琪面色一頓，她再蠢笨再跋扈，也知道沈忠這次是真的知道了真相，且真的生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