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玥要給唐瑄寄信,那走的自然是皇帝那邊的渠道,也就是說,這封信皇帝肯定看過。
唐玥此去弋陽,作為考驗,肯定不能有旁人提供助力,因此知情人就只有燕虞、柳如嵐和皇帝三人,柳振鋒顯然是不知此事的,不然他不會為柳榮求情。可既然柳榮是一個仗勢欺人的小人,柳振鋒又為何特意要柳如嵐保他一命呢?
唐玥去信給唐瑄,大概是有些猶豫要不要告知柳如嵐,於是唐瑄替她做了決定。
想明白之後,燕虞望向柳如嵐,“二孃,你要怎麼辦呢?”
柳如嵐嘆了口氣,“這幾年,柳家上下確實有些浮躁了。”
兩天後,湘國夫人入宮覲見,她回去後,柳家處置了一批下人,閉門謝客數十日。
弋陽。
唐玥臨危不懼,在眾人皆亂的時候穩定軍心,隨後又單騎出城,於亂軍之中救回柳榮,戰功彪炳,原王指揮使既亡,杜永泰得知唐玥事跡後,便將其升任中軍營指揮使,而原副指揮柳榮違命在先,後又中敵計,以身犯險,若非唐玥力挽狂瀾,險些釀成大錯,論罪當死。
燕虞跟著唐玥的直播系統,一起看了柳榮被處死的直播。行刑臺上,他涕泗橫流地求饒,雖然怕死,但他好歹還是知道輕重的,不敢搬出柳振鋒來,不然死的就不止是他一個人了。
杜永泰面露厭惡之色,並不理會他的求饒,只是對著行刑人點了點頭,剎那間,鮮血四射,散落在臺上,一時間,眾人噤若寒蟬。
杜永泰站了起來,沉聲說道,“諸君無需恐懼,本將賞罰分明,罰必施於有過,賞必加於有功。”他目光掃視了一番眾人,“在軍中,最重要的就是令行禁止,望各位牢記今日的教訓。”
唐玥跟著身邊人一起大聲回道,“是!”
唐玥回到營中後,張三水等人湊了上來恭喜道,“恭喜柳指揮使了!”
唐玥笑道,“不必如此,還跟從前一樣就是了。這次大家都有功勞,杜將軍也說了,賞罰須得分明,吾不是那等媚功之人,該有的好處少不了大家的!”
“俺就說嘞,柳老大跟前頭那個不一樣,不會欺負咱們老實人嘞!”張三水立刻嚷嚷道,他擠到唐玥身邊,討好地笑道,“柳老大,俺不要升官,俺就想跟著你嘞。”
這個張三水看著老實,實則真是個極為精明的人物。在其他人都滿腦子想著升官發財娶老婆的時候,他已經明確地意識到了唐玥是一根多麼粗壯的金大腿,並且身體力行地牢牢扒住了她。
唐玥自然也是極為欣賞他的,因此也就同意了他的請求,將他收在身邊,做了親兵。
有了柳榮的錯誤示範,眾人自然是不敢再貪功冒進了,固守弋陽城,穩紮穩打。
“柳指揮使,杜將軍找你。”
唐玥有些奇怪,但並沒有多想,起身去了杜永泰的營帳,結果卻在營帳裡見到了意料之外的一個人——正是她此前見過的金吾衛指揮使汪驍鶴。
“柳小郎君,這位是汪將軍,奉聖人密旨秘密前來。”杜永泰介紹到。
唐玥裝作不認識的樣子,對著汪驍鶴行禮道,“中軍營指揮使柳聿月,見過汪將軍。”
“不必多禮。這次讓杜將軍請你過來,是想讓你點幾個親信,同吾一起解押幾位俘虜秘密送回上京。”汪驍鶴也同樣沒有對唐玥表現出一絲熟悉,而是用公事公辦的口氣解釋了一下,“吾從杜將軍哪裡聽聞你身手卓絕,此事幹系重大,須得萬無一失。”
唐玥點頭,“某知道了,汪將軍何時動身?”
“今夜子時。”汪驍鶴道。
“某這就去準備一番,兩位將軍還請容柳某先行告退。”唐玥行了一禮後退了出去。
唐玥回到營帳,點了張三水在內的五人,於子時同汪驍鶴彙合,帶著三名不知身份的俘虜,悄悄離開了弋陽城。
半路上,唐玥找了個機會詢問汪驍鶴,“這次可是因為聖人……?”
汪驍鶴搖搖頭,“這三人乃是前梁餘孽,之前端王叛亂也與他們有關。上次在弋陽讓他們跑掉了,這次總算是抓到了。”唐玥是當朝公主,又是肅親王的親妹妹,汪驍鶴便也沒有隱瞞,直說了,“吾也是以防萬一,便同杜將軍要些人手,沒想到他直接薦了你來。”
唐玥點點頭,舒了口氣。她之前還以為是皇帝知道了她給唐瑄的信之後,讓汪驍鶴想辦法帶她回上京,目前看來,卻是湊巧了。
不過此時叛亂已經基本平息,唐玥就算留在弋陽,也沒有什麼特別大的戰事了,因此她倒也沒什麼不平的。一路山倒是有幾波來救人的,但有唐玥在,自然是有來無回,一路上順順利利地到了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