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拉拉當然明白南希的意思。
她和愛爾蘭人沒熟到互幫互助的地步,奧布萊恩顯然也不太信任伊拉拉。而顧問小姐現在正處風口浪尖,沒必要為他們出頭。
“今天是羅斯瑪麗巷,明天就可能是吉普賽人的大篷車,”伊拉拉很認真開口,“不能開這個頭,至少不能是今夜。”
說著,伊拉拉堅持大步向前。
羅斯瑪麗巷被圍了個水洩不通,外頭都是警察,想擠進去可不容易。
因而伊拉拉幹脆繞了個路,從隔壁巷子的公寓借了個道,直接爬上了房屋頂層,踩著破舊木板搭建的屋頂跳到巷子深處。
站在高處,羅斯瑪麗巷內的情況清晰可見。
雷斯垂德探長帶頭,幾名警員手持警棍站在巷子入口前,而奧布萊恩則與其他身強力壯的愛爾蘭青年拎著菜刀錘子堵住去路。
“怎麼又是你!”
奧布萊恩指著雷斯垂德罵罵咧咧,“娘,吃我納的稅款,還來拆我的房子?滾蛋!別逼我翻臉。”
“你褲兜裡有幾個子兒,還能納稅,”雷斯垂德沒好氣道,“我也是奉命行事,明天不把羅斯瑪麗巷的亂搭亂建拆除,今晚來的所有警員和工人都得丟工作。”
“你們丟工作,我們丟的可是住處!”
“少找事!”
雷斯垂德一面和奧布萊恩爭吵,一面將目光往四處瞥,似乎是在尋找某個人的蹤影。
站在房頂的伊拉拉頓時心領神會。
其實他不必要來的——蘇格蘭場這麼多探長,誰願意包攬白教堂區的案子?但凡和貧民窟沾邊就不可能有好事,推諉請假還來不及呢。
但雷斯垂德探長認識奧布萊恩,也認識顧問小姐。
今夜由他帶人上門,所以伊拉拉才覺得,事態尚有回轉餘地。
因而在夜幕之中,伊拉拉直接從房頂跳了下來。
“深更半夜,這麼熱鬧?”
人還沒到,聲音先到。伊拉拉清脆的笑聲在巷子深處響起,驚的幾名沒經驗的年輕警員險些跳起來。
眾人回頭,就看到死巷之內,顧問小姐一手抄著口袋,一手拎著黑傘,踏著輕盈步伐笑眯眯地從黑暗之中走到眾人的火光之下。
伊拉拉像模像樣地按了按帽簷,瀟灑地分別向雷斯垂德探長與奧布萊恩示意。
“夜安,先生們,”她換上了玩鬧的語氣,“什麼好事,讓我也聽聽?”
人們不需要知道伊拉拉從公寓翻牆到屋頂走了多少路、還險些一腳在黑暗中踩空。
只要他們記住,顧問小姐彷彿遊俠佐羅、或者蝙o俠那般,從黑夜中神秘又帥氣地出場就好了!
而雷斯垂德探長在觸及到伊拉拉笑吟吟的臉頰時,肉眼可見地鬆了口氣。
“福爾摩斯,”他嘴上不客氣,“你也別來管閑事,這是上頭的命令,今晚必須拆除違章建築。”
“哎呦,又是叫你加班,蘇格蘭場沒人了嗎,探長!”
伊拉拉故作驚訝,朝著雷斯垂德探長伸手:“給我。”
雷斯垂德:“……什麼?”
“通知書啊,”伊拉拉理所當然地開口,“清拆貧民窟,總得拿出蓋章的文書,否則如何證明今夜的行動是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