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伊拉拉一愣。
“我聽說,威克漢姆先生有意與你解除婚約。”伊麗莎白說。
“啊,”伊拉拉恍然回神,“我都把這回事忘了!已經解除婚約啦,好聚好散,我和喬治都是自由人了。”
伊麗莎白:“……”
一名未婚小姐與男人私奔、後又與之解除婚約,她的名聲可就全都毀了!
這放在梅裡頓,能被足足說上一年,說是天塌了也不過分。
但事情放在伊拉拉身上就理所當然了起來。她的兄長、父母不介意,她身邊的朋友也不介意。連達西先生和賓利先生這般的紳士聞言,也沒有對此發表什麼特別的意見。
甚至伊拉拉態度分外自然,這麼大的事情,在她口中就像是早餐少吃了一份炒蛋。
以至於本還憂心忡忡的伊麗莎白,也不免反思:如果好聚好散,似乎也沒什麼問題。
她有些鬧不明白。
“那你今後怎麼辦,”伊麗莎白說,“難道是因為你有了其他心上人。”
“……不是你想的那樣。”伊拉拉哭笑不得。
伊麗莎白的言辭委婉,但伊拉拉動動腳趾都能想到她在暗指誰。她坦蕩出言:“我和喬治本就是協議合作,為了調查案件而已。現在案件已經——”
伊拉拉的話沒能說完。
旅店的餐廳很是熱鬧,城裡不少人過來喝下午茶。紛紛揚揚的環境之間,一道非常熟悉的口音傳入伊拉拉的耳畔。
“一份吃的,打包帶走。”
是倫敦方言,發言含混不清,這樣的土話在德比郡格格不入。伊拉拉幾乎是立刻支起耳朵、抬起眼。
視線越過伊麗莎白秀麗的面龐,她看到一名穿著邋遢的中年男人走到櫃臺前。
他的穿著打扮也是,粗布襯衫、背帶褲,外面套了個打著補丁的夾克,褲腳上還沾著洗不幹淨的機油油漬。
這是再標準不過的倫敦工人打扮,伊拉拉就住在白教堂區,街頭往來的工人全是這幅模樣。
但問題是,這裡可不是倫敦!
彭伯裡莊園附近,怎會有這種打扮的人,還有一口倫敦口音。
旅店老闆顯然也很奇怪。他給這位客人拿了一份套餐,後者沒有急著離開,反而開口追問:“彭伯裡莊園怎麼走?”
伊拉拉心中一緊。
老闆不答反問:“你問這個做什麼?”
工人滿不在乎道:“去參觀。”
聽起來毫無破綻,因為這個時代的大財主,就是會將莊園開放給遊客參觀。伊麗莎白和加德納夫婦不就是這麼進門的呢。
但伊拉拉不覺得一名連衣服都沒得換的工人,會有閑情逸緻參觀地主老爺的莊園。
有問題。
她迅速記住了這名陌生人的外貌特徵,目送對方離開。
“伊拉拉?”伊麗莎白見她神色古怪,也跟著扭頭,“你在看什……”
“啊。”
前腳工人離開,後腳熟悉的身影就跨過了旅店門檻。
伊麗莎白剛好扭頭。
達西先生在餐廳的門前站定,遙遙看過來。與伊麗莎白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