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乍一聽沒頭沒尾,一時間艾琳沒能跟上伊拉拉的思路。
但歇洛克·福爾摩斯卻直接反應了過來。
站在沙發對面的兄長,銳利的視線掃向伊拉拉:“不行。”
伊拉拉:“啊,憑什麼!”
她有些不高興了,往沙發靠背一仰,一副鬧脾氣的姿態:“我從未置喙過你的選擇,歇洛克!你不信任我。”
歇洛克闔了闔淺色的眼睛。
向來理性至上的偵探,難得流露出了幾分困擾,好似眼前生氣的不是他的妹妹,而是個數學難題。
“我當然信任你,伊拉拉,”歇洛克說,“理智告訴我,你的想法是最優解。但感情上,我無法接受自己的親人冒險。”
“聽到你被槍手襲擊的時候,我也是這麼想的!”伊拉拉氣鼓鼓反駁。
“等一下,”華生醫生莫名其妙地插嘴,“你們在說什麼?”
堂堂大偵探,居然直接嘆了口氣。
恐怕天底下也只有自己家的小妹,能讓歇洛克無可奈何了。
“伊拉拉知道第二枚吊墜的下落,”歇洛克出言解釋,“而格雷福斯一直有意拉攏伊拉拉——目的是為了她背後的邁克羅夫特。若是伊拉拉帶著第二枚眼球吊墜,順水推舟假意加入光輝學派,她可以很輕易地打入內部,促成儀式完成。”
“直接在儀式現場破壞行動,不是更好嗎。”伊拉拉坦然說,“抓個現行,也不用再和他搞什麼拉鋸戰啦!就算他對我有所警惕,總會需要眼球吊墜的。”
伊拉拉覺得這很合適呀。
不止是為了破壞格雷福斯的邪)教儀式,更是為了火柴廠的工人。
若是格雷福斯被捕,他的陰謀公之於眾,火柴廠也許會受到影響——但輝光火柴廠又不只有一個股東!遠不至於倒閉。但政府將不得不面對白磷的威脅性,下達生産禁令則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工人的訴求之一達成,而其中只需要伊拉拉當個臥底而已。
“艾琳可以做我的擔保人,”伊拉拉說,“如此信服力更添幾分。”
她越想越合適,而且……這多刺激!伊拉拉跑路來到倫敦,初衷就是這個!
但艾琳·艾德勒的反應卻和歇洛克完全相同,寶石般眼眸之上,艾琳的眉心緊鎖:“不行!”
伊拉拉:“……”
嗨呀,一個兩個的,怎麼這樣。
華生同樣不贊同:“你深入敵營,誰來援助你?可別提那不靠譜的未婚夫。”
歇洛克糾正:“假扮的未婚夫。”
伊拉拉:“…………”
她真的要生氣了!
明明萬事俱備,只欠她一道東風了啊!之前對格雷福斯的試探、調查和安排,伊拉拉仔細一想,完全用的上。
首先第二枚眼球吊墜在莫裡亞蒂手中,她若出口借用,詹姆斯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其次,如果艾琳·艾德勒所言非虛,光輝學派的“儀式祭壇”就在格雷福斯莊園下方,那就太好了——之前拜訪的時候,伊拉拉帶著南希和賽克斯前往,已經將莊園的出入口打探了個清楚。
更何況,還有個喬治·威克漢姆做內應呢。
一切準備妥當,只差格雷福斯相信伊拉拉是來“投誠”的。
換做是歇洛克·福爾摩斯,他親自犯險,絕對不會有任何猶豫的。怎麼到了伊拉拉這裡,同樣的行為,兄長就不樂意了。
真是雙重標準。
也許是伊拉拉控訴的目光過於刺眼,歇洛克向來冷淡又自信的面孔微微繃緊。
大偵探飛快思索,而後選擇坐在了對面的單人沙發上。
他靠著椅背,雙手合十,兩根食指抵在下頜處,一副做出決定,卻也在遲疑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