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裡斯蒂娜見士氣並不高漲,反應很是迅速:“福爾摩斯小姐,需要什麼樣本嗎,我來幫你。”
她話音落地,一名年紀不小的女工忍不住開口:“還想著抗議呢,克裡斯蒂娜?我看啊,有錢人就這樣,他們敷衍咱們,咱們也敷衍他們就是。”
伊拉拉:“……”
這可不行!
雖然這話是針對自己的,但也側面反應了罷工很難成功:大夥都消極抵抗了,沒多少人支援工人代表。
如果不做點什麼,連唯一抗爭的機會都會如工人們所說的調查一般,“不了了之”。
伊拉拉立刻收斂了心中的憋悶。
她側了側頭,思緒轉了一圈,當機立斷行動。
“什麼啊?你們能敷衍,我可不能敷衍。”
和所有女工一樣,伊拉拉大大咧咧抬腿,往後一靠,直接坐到了工廠外的圍欄上,“我家就在皮博迪住宅區,離這兒不過一英裡。水源沒事,我還長舒口氣呢——這邊的水有問題,我家的也跑不掉!”
這句話讓準備離開的人群均是一停。
皮博迪住宅區可是為工人造的福利住宅,一聽這話,有些人不免好奇。
“你就住這附近?”那名年長的工人開口。
“是啊,現在水源沒事,我不得來排查排查其他的情況。”伊拉拉說,“要是別的東西汙染了空氣,我可是跑不掉。”
要說是來幫助大家的,估計沒幾個人相信——底層人民連飯都吃不上,怎會相信一名閑著沒事幹的大小姐來發爛好心?
但要說伊拉拉就住火柴廠附近,她是為自己而來,反倒是很有說服力。
那名年長的工人上下打量伊拉拉一番:“你是工人家的姑娘,穿成這樣,父母樂意?”
伊拉拉往旁邊一瞥,學著身邊女工的姿態,幹脆把腿盤了起來。
別說是淑女形象,連受過教養的形象都沒了,菲羅拉姨媽看著要嚇暈過去。
但如此,叫一身正裝的伊拉拉,基本上與工人子弟沒什麼兩樣。
“我穿成哪樣,”她不客氣道,“這長褲不比裙子好打理?”
“你這都讓男人看去了!”年長的女工指責,“真不檢點。”
“老太太,你這話說的,”伊拉拉還擊,“男的也穿褲子,難道他們相互佔對方便宜?”
“小畜生,口條倒是挺伶俐!”女工笑著罵道。
雖是髒話,可話音落地,周遭的工人鬨堂大笑,卻不再準備起身離開了。
圍繞著伊拉拉的氛圍驟然一轉。
住在白教堂區果然是對的,伊拉拉心想,從沒想到一個皮博迪住宅區,居然能讓女工認定她是自己人。
伊拉拉趁機問:“工廠就發兩個土豆打發你們?”
年長的女工冷哼一聲:“就這,一週要收我們一個子兒呢。”
一個子兒,說的恐怕是一個先令。
火柴廠每天為女工提供兩個煮土豆、一碗粥做午餐,居然要收一個先令的夥食費。
如此剝削,可見火柴廠黑心腸。
“可能是夥房衛生不過關,誰能把午餐給我,好拿回去檢查,”伊拉拉說,“我拿錢換午餐,反正莫裡亞蒂教授報銷。”
克裡斯蒂娜迅速掏出自己的土豆:“給你。”
伊拉拉拿出一個便士。
其他工人一看有錢拿,態度又是換了個新花樣。
一個便士能買一個麵包了,兩個土豆算什麼?那名年長女工立刻開口:“小丫頭,你還要什麼?”
伊拉拉忍不住打趣:“哎呦,我不是小畜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