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何曾不羨慕令妃一進宮就是妃位,還是四妃之首,連生下孩子的純妃、嘉妃以及潛邸側妃的嫻妃都在她之下,這就罷了,令妃還這麼快懷上身孕,若這胎生下一個阿哥,她估計要整宿睡不著了。
想著令妃原先身份也不高啊,是包衣出身,怎麼這麼好運全家人在大選之前就抬旗了,這也就罷了,萬歲爺的心思誰也琢磨不透。
畢竟康熙帝將從未生養過、同為包衣出身才進宮不到幾個月的郭絡羅氏封做宜嬪,順治帝將董鄂氏初封賢妃,愛若珍寶,太宗將海蘭珠封做元妃,視作唯一的妻子,怡嬪也只當萬歲爺又犯了愛新覺羅氏家族的毛病。
大清建國以來,幾乎每個愛新覺羅氏的皇帝都有為美色所惑時,看似冷心冷情的先帝,便在晚年時將初進宮的漢軍旗妃子武氏封做寧妃,若非寧妃去得快,興許先帝就走了前三位帝王的老路,這也是為何宮裡所有妃子都對令妃的存在忌憚,但又接受得很快的原因。
像令妃那樣的晉升之路,她走不得,可如今,她看到了自己能晉升為妃或是重新得寵的希望,便同自己妹妹一樣,打著拿捏貴妃的主意了。
“這次,也算是本宮賭一把了。”
成或不成,她在宮裡的地位也不會更低了,但一旦這事是真的,貴妃處心積慮瞞著身孕,她從中獲得的好處只多不少。
沒過一刻鐘,怡嬪派去的宮女接觸到貴妃的人了。
……
長春仙館,冬菊稟告:“娘娘,貴妃奴才跟怡嬪奴才曾在長春仙館偏殿附近碰面過,這會兒,就是第二回在‘天地一家春’碰面了。”
“貴妃到底想做什麼?”皇後現在疑慮重重,“仔細聽著他們的話,本宮就不信他們能瞞天過海。”
宮裡沒有不漏風的牆,只要探明白了,就沒有不知道的道理。
便是趁著兩方人馬接觸時,貴妃奴才還在震驚怡嬪心腹知悉貴妃有孕的事實——這事連他們都不知,一時間也不知是真是假,可要是放任怡嬪不管,誤了娘娘大事就不妙了。
怡嬪心腹也不多說,“我家娘娘等著貴妃娘娘的誠心誠意了。”
說吧就轉身離去,而貴妃奴才鐵青著臉色,火急火燎告知高斌此事。
高斌一聽女兒極有可能有孕了,面上一喜,但立馬反應過來在女兒坐穩胎之前被旁人得知此事會釀成什麼後果,就趕緊派自家下人拿著信件返往京城告知女兒此事。
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殊不知,以為天衣無縫的信件,轉頭就被富察氏的人複刻一份,真信拿在皇後手中了。
皇後掃視信件的第一眼,手指不自覺顫抖,“貴妃居然有孕了?”
她萬萬想不到貴妃那副身子居然懷上身孕了,反應過來的她,立馬將幾個月前的不對勁跟貴妃聯想起來,比起怡嬪姐妹倆還是半信半疑的態度,她有七成把握貴妃有孕了。
難怪那兩個月平安脈,貴妃不曾讓宮中太醫診斷過,想來是清楚一旦被診脈了,刻意隱瞞的事實就再也瞞不住了。
信中說到怡嬪不知為何猜疑貴妃有孕,皇後並非蠢的,將怡嬪來到圓明園後的一舉一動聯想起來,想必怡嬪是心中早有猜測,只是在貴妃留在京城,而自己在圓明園後,肯定貴妃不會放棄自己處心積慮謀劃的養胎計劃,才下定決心拿這事來威脅貴妃了。
不然怡嬪的兩個奴才不會無緣無故來到長春仙館的偏殿,那是令妃住著的地方,貴妃的奴才前腳剛去尋令妃,那兩個奴才後腳就跟上了,說是巧合,皇後更相信是怡嬪的人為了找上貴妃奴才特地過來的。
“貴妃啊貴妃,是本宮小瞧你了啊。”皇後冷笑一聲,“本宮萬萬沒想到你在本宮眼皮底下玩這一出瞞天過海啊。”
“娘娘,我們如何是好?”冬菊立馬反應過來有子的貴妃會對皇後娘娘造成怎樣的威脅,萬歲爺看重嫡子,可放在清初,側福晉生下的子嗣也是嫡子!
要是皇後娘娘實在沒有嫡子,高貴妃的子嗣將是最有可能繼承萬歲爺皇位的阿哥。
皇後淡淡笑了,“如何是好?既然貴妃身子弱,這胎生不下來不就是理所當然的事。”
皇後對庶子一視同仁,那是有前提在的,前提就是不得威脅到她還未出生的嫡子,不然不管是貴妃有孕還是嫻妃有孕,她眼睜睜看著她們生下孩子,不就成了第二個廢太子生母孝誠仁皇後了嗎。
“可娘娘,這裡離京城還是太遠了。”冬菊皺眉。
不是說實際上的距離遠,而是隔著城牆以及無數宮殿的紫禁城,娘娘要如何處在一地算計另一地的人。
“本宮自有謀定。”皇後閉目養神,心裡盤算著貴妃這胎,算算日子,貴妃也該坐穩三個月胎吧,彤冊上記著的日子就在一個多月前,貴妃總不可能在得知自己有孕後仍侍寢。
所以,她得在貴妃坐穩胎兒爆出身孕之前,快速將貴妃這胎解決了,唯有這樣才不會讓萬歲爺多疑。
既然貴妃瞞著身孕,那就讓她永遠瞞著吧。
畢竟貴妃待在紫禁城,不但方便她自個兒養胎,也方便她下手。
死無對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