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臻在京中待了一個多月,時間大多用在了應酬交際上。
大多是登門造訪她的,她也花了些時間,去拜訪了一些人。
來一趟不容易,該辦的事情就都辦了。另外,北境在醫藥方面是有所欠缺的,她這次打算多帶一些藥材和醫術回去。
除此以外,就還是應付徐太後那邊了。
知道女兒沒打算就回來之後,徐太後唉聲嘆氣了兩天,最後改換了勸說的方向——
她還是想要趙明臻生個孩子,若嫌麻煩,就留在京城讓她來教養。
趙明臻的眉心止不住地打成了死結。
反駁的話在喉嚨裡浮沉幾回,她很想問,難道徐太後自己不記得了,當年從她産房裡一盆一盆端出去的血水嗎?
話到嘴邊,想到這是自己親孃的傷疤,她才勉強忍住,只扭開頭道:“母後想帶孩子,宮裡又不缺。”
徐太後不知她內心所想,見她這副逃避般的姿態,更是狐疑地道:“去之前,你還道是想要孩子的,怎地又變了卦?”
趙明臻總不好說,那時候只是為了安撫你隨便找的理由,只能“嗯嗯啊啊”地敷衍著。
徐太後越看越覺得她心虛,忽然壓低了聲音問她:“你實話告訴母後,別是誰有問題。”
趙明臻瞬間從杌子上彈了起來:“之前黃監正都來給我把過脈了,沒有的事兒!”
徐太後擔心她在苦寒之地過得不好,天天著禦醫去給她把脈,每回的脈案也都親自看過了。
見徐太後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在想另一種可能,趙明臻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彷彿是在欲蓋彌彰,臉一紅,老老實實地坐下了,又描補道:“我在北境可不是富貴閑人,事多著呢,哪顧得上這些,母後你別胡思亂想了。”
事多倒不全是託詞,剛接下旨意的那一年,她光是弄清楚北境各方的勢力,一家家見完聊完,都花了兩個多月。
都說飽暖思淫.欲,這個飽絕對包括睡飽,她最忙的那陣子,晚上困得只想睡覺,誰碰她都要被她一巴掌呼過去。
不過後來麼……
趙明臻的臉更紅了一些。
後來時間湊手了,才有功夫胡來。但是那匣子裡的鰾綃用得很快,說起來,還得去蔡贇府上再討一些,又或者問問是製作的法子……
想及這些,趙明臻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了,抬眼卻見徐太後也正看著她,不無心虛地喚了聲:“母後。”
徐太後失笑,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終究還是嘆了口氣,溫聲道:“好,我不想了,我的珍珍開心就好。”
她說自己不是富貴閑人的時候,下巴無意識抬了抬,眉眼看起來很是驕傲的樣子。
女兒的變化,做母親的怎麼會看不出來。
——
燕渠渾然不知,自己被千裡之外被某人這樣惦記上了。
趙明臻走的當天,她的手書就被送到了他的案頭。
雖然走得有些急,但她回京並不算出人意料,他也沒多想,只把“等我”那兩個字反複看了幾遍,又平靜地疊回去收好,放到了之前那一摞家書裡。
不過長公主一走,有關她的傳言還是起了一些,無外乎就是說,她這一走不會回來了。
以至於他手下的項飛鵬都來打探:
“大將軍,這……長公主殿下還會回北境嗎?如果她不回來了……或者是京裡要換人,我們是不是該早些準備?”
這些話倒不是對趙明臻有什麼意見,反而是肯定。所有人都很清楚,換一個人來的話,未必還會像她一樣給他們這麼多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