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著身粗服短打,就在窗邊問。
趙明臻其實是在為他的事情煩心,抬頭看他一眼,更是皺眉:“先不管了,年後再說——你這穿的是什麼鬼衣裳!”
灰撲撲的,一看就是舊衣服。
人靠衣裝馬靠鞍,即使有他的臉和身材在,這一身她也不能違心地說上一句好看。
燕渠撣了撣衣擺,道:“公主有意栽培自己人,臣自然得盡心,不能只動口不動手,便穿了舊衣。”
趙明臻聽出了他話的重音在哪兒,隔窗睨他一眼:“你為什麼總是在酸他們呀?”
之前越錚還在她身邊侍奉時就算了,她不是那種別人喜歡她都遲鈍到不知道的傻子。
她很清楚,這位是大抵是喜歡她的——但是越錚從來都恪守主僕規矩,她就當不知道。
剩下那些……就沒一點旁的情誼了好嗎!不知道這人哪來的飛醋,天天暗戳戳的。
趙明臻以為嗆完他會反駁,結果燕渠居然承認了:“是,我有些嫉妒他們。”
她有點被噎住了,茫然地眨了眨眼:“嫉妒?你嫉妒他們什麼?”
燕渠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嫉妒他們能當長公主的侍衛啊。”
趙明臻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不知道他妒忌的是這些人被她信任,只以為他是在酸這些人能留在她身邊、與她隨行。
於是,她也就玩笑道:“那你的大將軍也別做了,回去給本宮牽牽馬籠頭,怎樣?嗯……也不行,公主府選侍衛第一條就是家世清白,你就算……”
趙明臻忽覺不對,難得地收了聲。
後面那句,是有點怕他真答應前面那句,隨口補的。
她是無心,但話一出口,彷彿她在嘲諷他的出身一般,而且……
感受到她的停頓,燕渠倒是輕笑一聲,沒生氣,只順著她的話道:“若是被公主府拒之門外,那臣只能找機會,隨便是哪,叫長公主瞧見我了。”
趙明臻聽明白了他的意思,拍案而起:“你當本宮是見色起意的人嗎?”
好像還真是。
當時她撈林家倆兄妹時……
以貌取人是她一貫以來的毛病,早幾年更甚。
她有些氣弱地坐了回去。
她偃旗息鼓,燕渠反倒無辜地道:“長公主誤會了,我是想說,顯露一下身手,好叫你覺得我是可用之材。”
趙明臻白他一眼。
不過說到這兒了,不問下去都對不起這個話茬,於是她彷彿不經意地道:“如果你有機會重新選一次,我的意思是……你有沒有想過,給自己換個出身?”
燕渠挑了挑眉。
他自知出身低微,卻從未考慮過這種如果。
事實上,在和她成婚以前,他也沒覺得自己的身世是一種負累,更沒有為此自卑過。
他認真回答:“沒有。”
換一種可能,也許他的路更順了,卻未必還能遇到她。
說完,他不無疑惑地道:“長公主怎麼突然說起這個?可是有人以我的身世對你說了些什麼?”
燕渠第一反應是以為,趙明臻因他被嘲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