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這倆欽差,完全辜負了皇帝的信任。配合聶修遠參奏燕渠是小事,關鍵的是,聶修遠想要養寇自重,他們居然也敢隱瞞實際的軍情。
這完全就是趙景昂的逆鱗了。
但是過去的一年一直在打仗,一來收拾人也不湊手,二來他也不想那麼快就自打耳光,所以一直隱而未發。
此番和談結束,這倆欽差還在各自的府宅中美著呢,以為一年的冷處理之後,還有他們的戲唱,冷不防那位長公主,居然直接帶著禁衛打上了門。
是真的“打”上門。
在趙明臻的吩咐下,禁衛上來就把宅子圈了,先是封鎖嚴密不許出入,再是將家丁護衛全部繳械捆上,最後,才再把那已經兩股戰戰的欽差,拎出來丟到她面前。
一隊禁衛也不過十來號人,但是他們訓練有素、裝備完整,即使這倆欽差的府上人多,可他們毫無防備,在森寒的刀刃下,一點風浪也沒翻起來。
可憐巴巴的欽差大人有話想說,然而趙明臻根本不給這個機會,讓禁衛把他們嘴堵了,隨即才笑眯眯地道:“辯解的話,留給皇帝聽吧。”
她的聲音驟然冷了下來:“給他們帶枷,押好上路——”
分不清自己該姓趙還是姓聶,有這個下場也不冤枉。
誰料其中一位大人有點本事,擁有一條唇槍舌劍裡淬煉出的不爛之舌,很是靈活有力,竟然把口腔裡的布團給頂吐了出來。
“長公主……你!我和範兄是陛下親派的欽差,你一無旨意、二無信物,怎麼能……”
趙明臻勾了勾唇角,也不知是覺得他的姿態滑稽還是如何,總之,她很淡很淡地笑了一聲。
她沒說什麼,只朝身側的一個禁衛身邊走去,眾人不解其意,皆是正色肅立,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她。
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趙明臻單手拔起了那禁衛挎著的劍,倏爾劍鋒翻轉,竟是直指向地上那人的額心。
“聖旨?”
她笑了一下,聲音又緩又沉,“本宮持節而來,我的話,就是聖旨。”
——
另一邊,聶家也收到了來自長公主的一點小小心意。
家僕撲通一聲,跪倒在了聶修遠面前,瑟瑟發抖道:“大都督,公主府的人,派人來送賞賜了……”
“送點東西而已,”聶修遠皺眉:“如此驚慌,成何體統?”
家僕囁嚅:“是、是人,您快去看看吧……”
聶修遠的眉心越皺越深。
走到廳前的他,很快就知道家僕為何是這幅表情了。
青磚的地上,打包捆紮著三四個人形的布袋,散發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有一個布袋的紮口,已經被人解開了,露出了裡麵人的臉。
是聶家安插的細作。
聶修遠微眯了眯眼,神色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