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所有感受,似乎都是可以被眼前這個男人包容的,不論她有多麼任性驕縱。
他這般賣力,她是不是也該給他一點甜頭?
她仰著秀頎的頸項,迷迷糊糊地想著,攥在被單上的手鬆了,朝他的發頂伸了過去。
她輕輕捋著他的頭發,一聲聲地叫著他的名字,彷彿一種獎勵。
意識漸漸混沌,恍然間她已經分不清楚,她是想他、想要他、還是想要去喜歡他。
……
趙明臻睜眼時,天光只乍亮了一點。
她睡得很好,張嘴就是一個飽足的哈欠,一收下巴,見某人的胳膊還是墊在她腦袋下面,安安穩穩地又合上了眼眸。
燕渠從背後擁著她,頜骨貼在她的後腦勺上,她的小動作,自然是都能察覺的。
“醒了?”
他湊得更近了些,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耳廓。
“沒有。”趙明臻閉著眼睛亂答,緊接著卻“嘶”了一聲,掙紮著支起身:“頭發!你壓到我頭發了!”
她的頭發生得很好,烏黑濃密,卻不顯厚重,披散下來的時候,和山水畫裡的潑墨一般。
燕渠見過幾回她在睡前倒騰她這寶貝頭發,聽到這聲驚呼,很有眼力見地退開了些。
趙明臻攏順了自己的頭發,才捨得回頭看燕渠一樣。
只是一想到昨晚的荒唐,她又不自在地別開了視線,不去看他高挺的鼻樑,還有那鋒利的薄唇。
“你倒是神清氣爽呢,燕將軍。”
她不無憤憤地想,舒坦的明明是她,他都沒有……也不知道在高興些什麼!
燕渠起得很利落,還把衣桁上她的衣服拿了過來,聞言挑眉道:“昨晚,長公主不是這樣答應我的。”
他怎麼好意思提昨晚的?
吊著她哄著她……讓她答應他的要求!
趙明臻捂住耳朵:“好了好了,叫你燕渠就是了,不知道以為你的名字多好聽呢,巴巴地求我來叫。”
燕渠的動作很快,兩句話的功夫上衣就穿好了:“好聽有什麼用?長公主疊聲叫臣的名字時暢快,不就夠了?”
臉頰又開始燒燙了,這會兒可不比晚上有夜色遮掩,趙明臻萬不肯繼續丟臉,於是努力轉移話題,辯駁道:“我就叫‘燕將軍’怎麼了,你還一直喊‘長公主’呢。”
……等等,好像掉到他的圈套裡了。
趙明臻一驚。
果然,這個戰場上用兵如神的男人勾唇笑了一下,圖窮匕見:“臣聽說,長公主有一個小名。”
似乎是臻臻什麼的……
趙明臻訝道:“你怎麼知道?”
“婚前太後單獨召見,聽她順嘴說了一句。”
趙明臻垂眸摸著自己的發尾,不肯答應:“小名都是長輩喊的,你喊了怎麼算?不行。”
燕渠往榻前走了過來,試探地道:“那……”
趙明臻現在有點不想看到他的臉——一想到他用這張冰山般冷峻的面孔幹了什麼,她現在都想要尖叫。
她坐在榻邊扭了扭腰,道:“名字取出來就是讓人喊的,本宮從來也沒不許你喊。”
這是同意了?
燕渠輕抬唇角,聲音中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愉悅:“明、臻。”
見他躍躍欲試,似乎還想再喊,趙明臻別扭道:“聽到了聽到了,你念經呢。”
之前她偶爾也會連名帶姓地喊他,並不覺得有什麼。
可這會兒,她卻驀然發覺,喚彼此的名字——特別是她女兒家的名字,似乎是一件比床笫間的琴趣還要更親密的事情。
她抿了抿唇,不自在地囑咐道:“只許你在沒人的時候這麼叫,聽見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