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渠其實和其他人一樣有些好奇,於是問道:“此番和談,陛下怎麼會派公主來?”
她自小便養尊處優,出過最遠的門,大概也就是遊獵去京郊;從前涉及的政治活動,也多是以“太子姐姐”這個身份參與的。
趙明臻沒回答,燕渠以為是自己問得唐突,垂眼去看臂彎裡的她是什麼表情。
結果正好看到她伸出食指,審慎地、往他胸口戳了戳。
燕渠:……
察覺到男人的沉默,似乎還在低頭看她,趙明臻動作一頓,卻不收斂,反而變本加厲地又戳了兩下。
她倒打一耙:“誰叫你離本宮這麼近的。”
飽滿的胸肌都快貼她臉上了,戳一下怎麼了!
她刻意胡攪蠻纏,想來是因為行程的目的,不便告訴他了。
燕渠心下微黯,也沒追問,只微微昂起頭,用下頜去貼她的發頂:“可我還想更近一點。”
被她逼出了點真東西之後,這嘴硬的死男人總算是能張嘴了。趙明臻鼻子出氣哼了一聲,卻也順著他的動作,往他身上又靠近了一點。
她這駙馬的臂膀,靠著倒是很叫人安心呢。
明明此刻帳外風雪聲聲,臥下的這張矮榻也不甚牢靠。
“不只是皇帝的意思。”她貼在他胸口說:“我自己也想走這一趟。”
燕渠本已經閉上了眼,聞言,不由緩緩抬眸道:“長公主主動要來?”
“是呀,但你可別自作多情,我不是為了你來的。”
燕渠本還沒有這麼想——或者說也不敢這麼想,但聽她這麼一說,反而拿下巴蹭了蹭她的頭發,促狹地道:“好。臣知道了,長公主絕不是為了臣來的。”
趙明臻撇了撇嘴。
她確實不是為了燕渠而來,這世上還沒有一個人,值得她這樣千裡奔襲,但是來的路上,想到北境有他在,到底還是踏實不少。
“烏爾霄汗國想要議和,這個使臣的身份就不能太低,否則顯得我們大梁沒誠意。算來算去,本宮的身份最合適了。”
“而且……”她頓了頓,眼中有夜色也掩藏不了的神采:“使臣持節,本就代表著一種權力。在離京之前,在我長公主的身份以外,還額外被加封了鴻臚使的官職。”
她毫不避諱地在他面前展示權欲與野心,隨即又問道:“對了,這次的和談,身為主帥,你有什麼想法沒有?出於局勢,有沒有一定要咬死讓他們接受的條件?”
雖然在離京前,該商定的都和皇帝商定了,但具體的情況,還是要根據前線的實際來。
確定要在這種時候談公事嗎?
燕渠沉默一瞬,還是答道:“北狄的萬俟浚必須交給我們。”
趙明臻思忖片刻,問道:“他很危險嗎?還是說這些年在戰場結的仇太深,要殺了他告慰北境軍民?”
“不只是。”燕渠與她解釋:“北狄是我們的叫法,實際上,是由大小多個部落聚成的。”
“讓他們凝聚在一起的,是他們部落共同信奉的神教。這個萬俟浚是他們的神子,也正是因為他的身份,他才對先後逃到烏爾霄汗國的北狄人有號召力。”
來之前,趙明臻也狠狠惡補了北境的局勢。她若有所思地道:“明白了。得絕了所謂神教的傳承,才能真正防止北狄捲土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