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渠自然也是上前,於禮也不可能就這麼站在原地等她。
只是兩人很沒有默契,快要湊近到能說話時,雙雙停下了腳步,結果意識到彼此之間還有距離,兩個人又同時向前邁步,險些又都邁過了頭,從對方身邊擦了過去。
雖然身後的人都離得不近,有風聲掩蓋,聽不見他們說話,眾目睽睽之下,趙明臻還是有些不自在。
“你……”她醞釀了一會兒,開口道:“一路順風,本宮在京城,等你大捷的訊息。”
公事公辦的語氣,叫燕渠半點高興不起來。
“長公主……沒什麼旁的話,要與臣說嗎?”
他低著頭,卻是抬眼看她,黑漆漆的眼珠只露出來一半。
趙明臻受不了他這種眼神,不自在地扭了扭肩膀。
“本宮這一次,幫了你這麼多,你可別忘了。反正……他日不管發什麼事,是誰站在本宮對面,你都必須像今天這樣,不管不顧地站在我這邊,聽見沒?”
她策馬入宮的時候,心裡想著兩件事情。
她必須得在這君臣兩人之間轉圜是其一,其二……
她也需要做點什麼,收攏燕渠對她的忠心。小情小愛能收服的,那就不是他了。
燕渠眼神微黯,追問:“只有這些嗎?”
他與她之間,也只有彼此利用的關系?
趙明臻別開臉,道:“還有什麼?也對,還有本宮送到你手下的人,盡管用。你不必怕他們死傷不好向我交代,但是要給他們立功的機會。”
早先就和越錚幾人知會過了,冬至那日後,這幾人就到了燕渠帳下,此番會和他一起回到北境軍中。
聽她絮絮地說這些,而且只說這些,燕渠低下頭,緊了緊腕上的護手,彷彿是笑了一聲,道了聲“好”後,就要轉過身去。
趙明臻愣了愣,很快卻又咬牙切齒了起來:“燕渠!”
她不是傻子,知道他想聽什麼。
但是她不想說。
有的話說了,就像潑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來了。
事情來得太突然,也許她根本沒有想好。
這人分明是在逼她,可她看到他有些落寞的背影,鼻尖卻還是不由一酸。
燕渠側身的動作一頓,仍保持著垂眼的姿勢,道:“怎麼了,長公主?”
趙明臻把嘴巴抿得薄薄的,彷彿很不情願一般,輕聲哄道:“好啦,本宮哪裡就不關心你了?戰場上刀槍無眼,你別仗著自己本事大,就不拿小命當回事。你的命留著,回來我還有用呢……”
聞言,燕渠卻沒有半點反應。
好聽話都說了,怎麼還不夠!
趙明臻有點生氣了,但一想到他馬上就要出征,還是姑且忍下,主動去牽了一牽他的手腕。
不對,怎麼好像在抖……
她愕然一瞬,剛想抬眼,眼前的男人,卻忽然轉過身來,不由分說地將她擁入懷中。
屬於燕渠的氣息迎面而來,強硬的、冷冽的。她下意識抬起的雙手被抵在他胸前,動彈不得。
他的臂膀緊緊環抱住她,熾熱滾燙的心跳響在她耳邊,和他壓抑著、剋制著的聲音一起。
“好。我一定把命留著,回來見你。”
趙明臻閉了閉眼,小小地努力了一下,掙出手,輕輕地,回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