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是一個爹,怎麼都有些相像的地方。稍一回想,就能反應過來。
但,很奇怪的是……
趙明臻不知不覺蹙起了眉心。
她以前是想見一見這位素未謀面的聶公子的。畢竟,如果不是他當年的大義之舉,這會兒,她不定還能安坐在這兒,當她金尊玉貴的長公主。
可現在回想起昨晚的事情,他明明表現得風度翩翩,沒有趁人之危,樣貌也還算儀表堂堂,可不知為何,見到他,她卻沒有生出什麼可稱感慨的心緒了。
趙明臻琢磨不透這是為什麼。
她正想著,外間的屏風後傳來腳步聲,是燕渠引著黃亞盛進來了。
戰場前線,總是缺醫少藥的,燕渠對所有醫者的態度都挺尊敬。這會兒帶著黃亞盛進來,連門都先一步替他推開。
黃亞盛幾乎有些受寵若驚了。
他連道不敢,隨即走入寢殿中,給趙明臻行禮:“微臣參見長公主。”
都是熟人,趙明臻也不見外,擱下手裡吃了半碗的肉粥便道:“嗯,起來吧,來給本宮瞧瞧。”
黃亞盛拿出脈枕,輕輕墊在她的腕下,開始替她把脈。
趙明臻一動不動著,覺得無聊,抬頭一瞥,卻見燕渠也正盯著她的手腕,眉頭深鎖。
這是……在擔心她?
趙明臻揚了揚眉,唇角勾起一點愉悅的弧度。
勒他簽下的那紙契約,趙明臻已經不打算再提。
她原本介意,自己因燕渠而起伏的微妙情緒,可昨夜的情事過後,她忽又覺得,只要不是全身心投入,任他喜歡她,好像也可以。
畢竟,被愛包裹著的感覺很好,她好像也不是很介意他靠近了。
見黃亞盛收了脈枕,趙明臻還沒出聲去問,一旁的燕渠就先開口了。
“黃大人,長公主的情況如何,可有大礙?”
碧瑛微微睜大了眼睛,視線忍不住在兩人之間逡巡。
她怎麼記得,赴宴之前,長公主與駙馬還不是這個氛圍……
黃亞盛朝趙明臻告了聲罪,以針取了她指尖一點血,在小缽裡研開觀察了一會兒,稍加思忖後道:“微臣猜測,長公主所中,應該是某種迷香。”
“好在駙馬去得及時,吸入得還不多,微臣一會兒開些解毒的方子,長公主悉心調養幾日,也就無妨了。”
正說著,小藥童就端著藥碗走了進來。
黑糊糊的藥汁散發著辛苦的氣息,趙明臻眼睛都沒眨一下,端起來就是一飲而盡。
碧瑛趕忙接過空碗,又給她端茶漱口,一面卻有些疑惑地道:“黃大人才剛把完脈,怎的藥就煎好了?”
見黃亞盛眼睛滴溜溜轉,又看燕渠又看天,趙明臻覺得好笑,倒是直接道:“因為這不是解毒的方劑,是避子湯。”
碧瑛愣了愣,她自覺多嘴,垂下眼沒說話了。
——
酉時剛過,燕渠回了公主府。